“没想到你反应很快啊，谢谢。”路德维希说。

“不用客气，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而已。”宇文碎回答道。

“形势严峻啊，照这样看来。”

“是啊。”宇文碎蹲下身，将混过去翼人牧师扛在自己肩上，体重之轻令人难以置信，“一旦翼人和人类开战，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

阅读了翼人圣典之后，宇文碎和路德维希进行短暂的交流，两人对翼人的看法基本一致：这个种族因为自身的傲慢，对人类已经不再抱有威胁性。翼人不会使用火药，没有手段应对火铳，他们的武器甚至还停留在铁剑时代，面对重甲骑兵也会不堪一击。而就是这样一个种族，竟然自诩天空的王者，世界的霸主，令人感到十分可笑。

两人走到雕塑的背后，发现翼人牧师现身的那道暗门并未上锁，轻轻一推便应手而开，里面灯火通明，看起来不像不可告人的场所。陈设比较简单，一套桌椅，一张床，再加上几个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可宇文碎不用走近那些书就知道，大部分应该都是翼人圣书的不同版本，剩下的也都是翼人教会编纂的翼人历史故事——这些事都在圣书里面记载得清清楚楚。

“他说过自己是‘牧师’对吧？那我可得搜搜他身上。”宇文碎将肩上的翼人放在椅子上，作势就要伸手到他的衣服内侧摸索一番，想找找有没有用得上的情报，却被路德维希一把抓住，从那翼人身边扯开。

“不是‘他’，是‘她’才对。”路德维希晃着自己右手的食指，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搜身的话交给我吧，要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就去看看那张床吧。”

一头雾水的宇文碎听从路德维希的建议，在那张简朴的睡床上翻找起来。很快，在薄薄的被子下面，宇文碎发现了一些东西，质地柔软，摸上去像是布条，却比一般的粗布要细腻很多，不像是资源匮乏的翼人所能拥有的东西。宇文碎猜测那可能是珍贵的物品，或者上层的翼人留下的讯息，便在手中握紧，然后一口气抽了出来。

宇文碎的猜测全部落空，而且在见到那东西的实体之后，他深深理解到，自己是绝不可能猜中这东西的。

那是女孩子的内衣，样式接近一种他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的东西——肚兜，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汇，去形容一个白色绣花还带着香气的布条。

“没想到你还拿出来了啊，宇文先生。”路德维希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仿佛宇文碎是一个偶尔在路上瞥见的流氓一般，“不知道您赏玩够了没有？不过是小女孩儿的贴身衣物罢了，想必您这种阅群芳无数的大人物已经看腻了吧，放回去怎么样？还是说您其实就‘好这一口儿’？”

宇文碎竟然哑口无言，此刻，他的心中非常慌乱。一方面，自己的良心正在说“快放回去，要知道羞耻”，另一方面，自己的本能却在喊“把握千载难逢的机会，做些傻事”，以至于路德维希在说什么根本没去注意。

就在宇文碎拿着翼人女孩子的内衣不知所措的时候，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昏迷的翼人女牧师悠悠转醒，可她恢复意识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刚换下来的贴身衣物，被她所认为的下贱存在拿在手中把玩的可怕景象，顿时怒火攻心，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此时，宇文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多么下流，连忙将手中的布条塞进被窝，转身坐在翼人牧师对面的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子边上，另一只手盖住整张脸，低下头去。路德维希看到这一幕实在好笑，也很好奇，便出声询问：“怎么？难不成你还是个处男？”

“难道我看上去不像吗？”

“你和……伊莱娜……没有那个？”

“‘那个’是‘哪个’啊……”听到这个名字，宇文碎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闷，“一个无聊至极的女人，我没兴趣。”

亲耳听到朋友的坏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和那位朋友的关系非同小可，还是不要多嘴多舌为妙。毕竟，玄之又玄的美妙心情，一般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更迷的东西。

“说起来，这孩子……是叫‘嘉儿’来着？”宇文碎站起身，走到书架面前，“她身上有什么值得注意东西吗？”

“应该是吧，我没听清，她身上没什么线索，除了……”路德维希一屁股坐到床上，她本想加一句“除了内衣内裤没有值得你注意的东西”，出口之前觉得不适宜开这种玩笑，就临时改口，“……除了她异常瘦弱之外。你呢？书架上有什么东西吗？”

宇文碎没说话，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示意路德维希过去。看样子，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路德维希走到宇文碎身旁，视线落在他拿着的几张纸面上。一种字迹清秀工整，另一种浑圆大气，似乎是某些人往来的信件。字迹清秀者的署名是“嘉儿”，而收信人的称谓是“敬爱的教皇圣下”。信的内容是关乎这座浮游岛上村落的近况，他们称这座岛为“阿伊尔土地”，宇文碎和路德维希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村落。嘉儿作为教会的牧师，已经在这里一年有余，字里行间洋溢着嘉儿对于“教皇圣下”的崇敬，以及对翼人教会的高度信仰心。

在信中，这位“敬爱的教皇圣下”还多次叮嘱嘉儿，要“多做讲学”，对平民“严加管教，切记不可教会他们识字”等字样，看得宇文碎和路德维希背后一阵凉意。

“我们的教会也会这样吗？”宇文碎问。

“如果没有宗教改革的话，就会这样吧。”路德维希心有余悸似的说道。

而在最后一封信的末尾，两人终于发现了他们一直想要找到的东西。在那里，教皇圣下的字明明白白地写着：

“不要惊慌，瓦尔特是我们的朋友与同僚，也是圣汤姆所庇佑的战友，终将助我们回归大地，重躲王冠，你要做好分内的事，不要分心。愿圣的祝福与翼翱翔天际。教皇拉吉奥二十五世。”

只不过，宇文碎和路德维希可不希望看到“教皇拉吉奥”这样的字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