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消息很快沈又灵就知道了,毕竟有暮白这个两边跑着的人,想不知道也难。
得知他活了的时候,沈又灵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人是谁,毕竟自己就扔给了他一颗气血丹,能不能活还要看他自己,和她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
那山底的两具尸体当时陈景砚让带回大理寺了,想着到时候缴费结束之后,去查查他们的家人,不过后来事情太多,一来二去也就耽搁了,要不是清风提及,陈景砚还真想不起来。
大理寺。
邓清越站在那间暂时停放尸体的屋子前,久久未动,清风站在他身边,道,“进去看看吧,不论结果如何,终究是要有一个答案的。”
邓清越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迈步踏了进去。
邓清越进去之后,陈景砚看向身后的南宫进,“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吗?”
毕竟他曾经在猛虎寨待过挺长一段时间,总不会全然不知。
南宫进脸上没什么表情,“估计是当时那些人巡查的时候在寨子周围发现的,就如你们所知的那样,猛虎寨,除了那些土匪,再不会有任何活物进出。”
“这也是这么多年猛虎寨安然无恙的原因,因为他够狠。”
南宫进的语气全程都是淡然的,陈景砚看了眼他,没说什么,“那山下的两具尸体呢。”
闻言,南宫进的眉心微蹙,似乎是有些不太赞同那些人的做法,“那两人误打误撞撞到了几个土匪上山,他们以为那两人是来探查消息的,便顺手处理了。”
明月拳头紧握,一张俏脸上满是怒色,“这些畜生。”
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们怎么敢的。
明月瞪向南宫进,“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草菅人命?”
南宫进神色淡然地看向明月,“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就是一个会点儿奇术的普通人,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明月一噎,却也知道他说的没错,只是,一想到那么多人惨死匪寇之手,难免心中不忿。
因着明月的一句话,外面的气氛有些僵硬,南宫进曾经在猛虎寨不错,但是他没杀过人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可是到底是和那些人产生了一些联系,难免让人心中不太舒服。
就在外面僵持着的时候,停尸间里突然传来一声痛苦声,“丽娘,少轩!”
那声音凄厉,沙哑,听着就让人心头一跳,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结果是什么 显而易见了,他刚刚从鬼门关里走出来,又得到这样的消息,换做普通人,怕是早就抗不住了。
这一次,众人默契地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人去催促邓清越,半个时辰后,邓清越红着眼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陈景砚面前,“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殿下,求你,让我带他们回家吧。”
陈景砚微微颔首,“好。”
邓清越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即使在这般悲痛的情况下,也不忘主臣礼数,这是当年皇宫任职之时,在他身上留下最深的烙印。
“清风明月,你们帮着他把人好好安葬了。”
“是。”
一行人分开,陈景砚和南宫安南宫进回了王府。
路上,南宫安也没有说话,南宫进也沉默着,快到王府的时候,南宫安开口,“你为什么去了猛虎寨?”
南宫进回眸看他,“你也觉得我和那些人一样,草菅人命?”
南宫安看着他,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南宫进冷着一张脸,好半晌,才开口道,“不是你一个人是从玄天宗里出来的,玄天宗的规矩我还记着,师傅也不是只教了你一个人。”
这话的意思很明了了,南宫安轻笑了一声,“也罢,你不想说,我不逼你,我等着你有一天亲口告诉我。”
南宫进轻哼一声,“那怕是你,永远都等不到了。”
马车在王府前停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只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已经肉眼可见的改变了,此时也不再那么僵硬。
大概傍晚时分,清风明月一行人回来了,“世子,邓清越说他想一个人再陪他们最后一程,明日他会来找世子您。”
陈景砚点了点头,“由着他去吧。”
是夜,月朗星稀,外头森凉的寒风刮着,明明是应该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却终究,没能守护好他们。
邓清越坐在两座坟前,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他的身体其实扛不住这样,但是他真的受不了了,活着……真的太痛苦了,可是他的命,现在不只属于他自己,贼人已死,世子爷救了他,他该报答他。
有一件事压在心底很久了,当年因为那件事情,他被迫逃离皇宫,隐姓埋名,本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会远离这个地方,没有想到仅仅是这一次省亲,就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邓清越将壶中酒一饮而尽,看着那两座孤坟道,“丽娘,少轩,你们在等等我,等我把这边的事情了结了,我就来找你们。”
第二天一早,果不其然,邓清越已经等在王府外面了。
明月本来要出门办事,看到邓清越,便让人把他放进去了。
……
书房。
“世子,邓清越求见。”
陈景砚将手中奏折合上,“让他进来吧。”
“是。”
清风将书房的门打开,邓清越一人走了进去,以往都有其他人在场,如今只他一个人,确实感到了有些无所适从。
“找我何事。”
最终还是陈景砚先开口,邓清越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陈景砚,“世子爷,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关于十年前宫内的那件事情。”
十年前宫内发生的大事,就只有文娴皇后去世那件事,陈景砚的目光带着审视,一个神武军的侍卫,如何能知道那件事情,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陈景砚迟迟未说话,邓清越就那么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