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仪?”
“咦?帝姬已经知了?奴婢原以为自个儿是头一个赶来报信的呢!”
凌非哪里知了什么,只不过这行宫中,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还不就只有郑淑仪!换了别人,再多一百个胆子也断不敢如此闹的大半个行宫都能听见。
“她爱闹腾就让她闹腾去吧,反正也不是咱们的事。”虽说今日的动静有点儿大的出乎意料了,但平日里郑淑仪也从来没闲着过,是以凌非每回只是听听便罢,从不插手,哪怕眼下论起来,她算是行宫中位份最高的皇妃。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周元不出现的日子里,没有太后、皇后、贵妃等这些大山压着,无需定省,她日子过的还是很舒心的,也难怪郑淑仪会对她的到来抱有如此大的敌意了。
“帝姬!”见凌非满不在乎的样子,银烛有些急了,“帝姬你宽仁大量,可是那淑仪却非但不领情,还处处对你指桑骂槐,帝姬你来了行宫后的这些日子里,她有哪一天消停过了!你可知她今日又说什么了!”
银烛也是知了凌非不温不火的性子,不待凌非回话,索性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只是刻意贴在凌非近前又压低了声音。
“淑仪的话可难听了,帝姬你真的不能再坐视不管了!那淑仪不仅到皇上面前大吵大闹,还说帝姬你是逃跑了被抓回来的,理当投入大牢才是,怎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心安理得的继续占着谨妃之位居于后宫!这些话好多人都听见了,肯定已经传开了!帝姬,你说淑仪她怎么会知道……”
淑仪知道真相凌非并不奇怪,上一回淑仪已经在暗示了,甚至似乎还想以此要挟她,只不过凌非全不在意罢了;但淑仪竟然以此闹到皇上面前,还是让凌非有些惊讶,难道离了中京、离了贵妃与郑家,淑仪自己就想不明白此中的厉害关系了?她当着皇上的面把这事揭发出来,无异于直接扇了尽力掩饰事实的皇上一个大耳光子,更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至下!
“不过帝姬你放心,好在相信淑仪话的人并不多,她无理取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奴婢留意了,下人们议论此事大都认为是淑仪盯上了皇妃的位置,才故意找茬的;她仗着皇上的宠爱,还真当自己可以呼风唤雨了!”银烛见凌非一时不答,连忙补充道。
这时白露也进来了,看到银烛在与凌非附耳说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又在和帝姬搬弄什么是非了。”
银烛委屈的往隐约传来噪杂声音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哪有搬弄是非呀,还不是把‘那边’的事告诉帝姬;那淑仪也太过分了,万一皇上禁不住她这一闹……”
白露浅浅的遥望了那个方向一眼,笑道:“你呀,也难怪是个丫鬟的命了!你瞧瞧,咱们帝姬可有丝毫担忧?帝姬的心里可明白着呢,哪用的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银烛瞅瞅凌非平静略带淡笑的神色,虽仍是不解的样子,不过也没好意思多问,于是带着讨好的神色,去帮着白露一块儿做事了。
其实凌非心里却远没有白露料想的那么镇定,只是,她担心的并非郑淑仪,而是周元!这还是她到了行宫后,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听到了周元确实的消息,而且周元就在行宫里,这怎能不让她多少有些忐忑呢!
好在,仔细去听,远方的喧哗虽有些趋于平静,但还能感觉到气氛中流淌着远未停歇的余波,只怕周元为此要头疼上好些时日了吧!
果然,郑淑仪这一回难得的竟然胆敢当着皇上的面闹腾,就不仅仅只有凌非一事那么简单;在宫人们私下里偷偷摸摸的揣测着郑淑仪爆谨妃出逃的料有几分可信度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又不断有各种各样的消息流传出来,这些事,都是随后进来的小青子带来的。
如果说银烛带来的消息,还是下人之间的口口相传,难免有不实或缺漏之处,小青子捎来的则要详尽完整的多了,凌非也不避讳,银烛、白露也就一块儿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前些日子皇上确实不在行宫之中,今日刚刚回来,对行宫中的妃嫔姬妾没有一点儿探视之意,反倒是直接招了那四个前段时日被敬献来的草原人舞伎把酒寻欢。郑淑仪最初使了下人去寻皇上,似乎有事要与皇上相谈的样子,只是纵情声色的皇上丝毫没有理会之意,连她派去的下人都懒于传召。
如此往复了数次,以往多少会按捺到皇上去她那边的时候再使小性子的郑淑仪,这回不顾下人的阻拦,硬是闯到了皇上跟前,凌非这边听到的最大喧哗,也就是从她闯入之时开始的。
她一闯进去,就二话不说先给那四个舞伎一人一个耳光,又说她们是草原人派来的奸细,还咒骂她们是用淫邪的手段魅惑皇上;皇上怎能不大怒,但郑淑仪却未就此罢手,更是与皇上顶撞了起来,话中便提到了凌非的出逃,甚至指责凌非不忘旧朝,怀有异心等等。
这些对于凌非来说已经不算新鲜了,但小青子略带戏谑的口吻说来,绘声绘色,倒是逗得大家一阵阵哄笑不已,足见众人对郑淑仪有多么的反感了。
这不,只见小青子又翘了个兰花指,抛着媚眼给银烛,尖声娇媚道:“皇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臣妾!你难道已经忘了当初与臣妾许下的那些誓言,可臣妾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你说过,哪怕我们只剩下一天,你也会用一生的心来爱惜我,就算只剩下一息,我们也要在一起!你说你要一直看着我,把我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印在眼里心底,随时随地都可以想起!我已经把我的所有都交付于你了,可是皇上,你还记得我吗?你的心里还有我吗?!”
如果换了别人道出这番话来,也许其间妃嫔的心酸与感伤会让旁人黯然,可是小青子的神态动作却只能让银烛笑弯了腰,一个劲的捶地,就差没有满地打滚了。
不过说完了这些,小青子顿了顿,收敛了耍宝的样子,沉声道:“淑仪说……说她有身孕了!”
这话一出,银烛的笑就僵在脸上了,白露也很是惊讶。
凌非皱了皱眉,及春的话她还清晰记得,难道说淑仪离开了中京、远离了贵妃,所以总算又得了机会怀上了身孕?如此说来,确有几分可能,也解释了郑淑仪为何会忽然这么冲动,包括上一回淑仪闯逸云宫导致小产,要知道孕妇头几个月的脾气会特别大,非常情绪化,更别提再加上郑淑仪本身的性子了。
“只是,眼下不知是真是假!”出于严谨,小青子立刻补充道,“听说皇上当时龙颜大怒,当淑仪喊出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皇上却薄待辜负她后,皇上非但没有对淑仪终于有孕而欢喜,连太医也没有请来核实,更是怒斥了淑仪,说她骄纵跋扈,没有一点儿贤良淑德的样子,这样娘怎能教养的好皇子帝姬,孩子不生也就罢了,生出来反而是个祸患!”
这话连同为女子的银烛听了都有些唏嘘,郑淑仪虽不会令她们同情,但也觉可悲;不过不管怎么说,其中多少有淑仪自讨苦吃的成分在内,这让银烛他们总还是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凌非腹诽了周元几句,又有些庆幸还好和惠没有在这边,否则不知周元的凉薄会不会让她心里难受,让她曾经美好的憧憬更加的残破凋零。
“娘娘,淑仪说你的那些话,你无需忧虑,皇上当场就驳斥了淑仪,斥责淑仪信口雌黄;宫人们也都说,淑仪那是见着娘娘的皇妃之位眼红,妄图以身孕为要挟,让皇上妥协,可皇上哪里是会被一个女子要挟了去的!”
小青子这么一说,凌非和银烛互看了一眼,默契的笑了,小青子的话可正与银烛不谋而合了!
小青子则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并没有探问,而是又一改之前凝重的神色,满脸再次挂上了喜气,给凌非行了一个大礼,弄的轮到凌非、银烛和白露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好事呀,大好事!小的这消息虽说还没有落实了,可是却也是千真万确的!皇上当着淑仪的面说了,从即日起,行宫后院内的事务不再由淑仪打理,而交与娘主理!想必过会师父就会来传皇上的口谕了!”
“什么?!”凌非没想到郑淑仪这么一闹腾会出了这么一个结果。
还是一旁的银烛、白露显得平静的多了,仿佛早有所料,一块儿嬉笑着恭喜凌非:“皇上英明,早该这么做了!那淑仪当家,除了会用位份欺负人,她还能做点什么,大家伙儿早就怨声载道了!”
凌非虽勉强笑着应付他们,心中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感。
周元究竟是怎么想的?莫非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和淑仪较劲,因她这个谨妃之位在行宫中最高驾临与淑仪之上,便拿她作为刺激淑仪的又一个手段了?!可就像淑仪所言,她这个逃妃最应待的地方不是内宫而是大牢,了周元非但至今没有处置她,就连权力都还敢给予她,哪怕是赌气?!
她本就不贪恋权力,周元这个举动,又把只想偷闲安逸的她推到了人前,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整个后院的杂事都堆在了她的身上,天知道加上前世,她凌非也连个有实权的小领导都没有做过,更别提打理这个人多噪杂的小后宫了!
而且,若此事成真,那她第一个面对的岂不就是郑淑仪的怒火、以及擦亮了眼睛搬好了板凳等着瞧热闹的行宫诸宫人了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