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很開心，有時候我真的以為這樣偽裝不算什麼，但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尤其是像梁政鴻這種細心的男人，由於找不到退路，我只得默默想辦法收尾。

「我想現在我的狀態並沒有恢復到最好，所以如果你是想要從我嘴巴上聽到很好，似乎有些為難我。?大概需要一些刻意的玩笑帶過，才不會讓所有狀態呈現僵局。

只是我想不到聽完這番話的他，忽地駐足腳步，走到我面前認真的說：「我明白，儘管如此我在想妳是不是有些話想說，也許是我誤會妳的眼神，可是如果妳有什麼話說不出口，可以告訴我，妳知道我一直都是很好的聽眾。?

「可是有些話說出來挺荒誕，我真的怕你會真的以為我的腦袋有問題。?我根本沒有打算要說出這些話，可是我卻脫口說出了它。

「當然不會，我可算是挺有耐心，這一點妳可以放心。?

我凝視他良久，內心猶豫不已，然後我輕輕吐了口氣，緩慢的張口說：「如果我說，其實這十天裡我做了一場惡夢，我甚至去了子漢的葬禮，這麼荒唐的話，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惡夢？?

「對，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夢特別真實，就好像子漢真的離開我。?

我心想，任何人聽到我這種說詞第一個反應會是噗哧笑出聲，可是奇怪的是我卻看見他臉上異常凝重的臉。

我帶著期望是他能跟別人有些不一樣，不過我想我錯了，像梁政鴻這種內心戲多的男人，這中間停頓也許他想要的就是展現他紳士風格的一面。

「妳知道夢跟現實總是相反，所以妳夢到壞事，搞不好會有好事發生。?

「不對，我感覺得出來子漢真的跟我在一塊，我們好像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我獨自陶醉的說著。

梁政鴻看了我一眼，面色冷淡地提醒我，「可是，妳應該記得妳媽說過的話，子漢出差了。最重要的是，在妳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他的口吻並不太想去回應我想要的答覆，只不過話題既然都開始，我仍固執想尋求一個可以給我答案的人。

「當然記得，但是那場夢就是─?

「荷西！?梁政鴻說：「妳會夢到那個夢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妳到現在還忘不了子漢。?

「不是，你聽清楚我說的話嗎？那場夢真實到就像我真的去參加了葬禮，我看見你們都出現在現場。?

「那妳應該搞清楚一點，假如我真就像妳說的參加所謂的葬禮，我為什麼沒有看見妳。?

「因為……?

梁政鴻打斷我的話，就連說話語氣變得憤怒，「因為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而妳之所以會夢見子漢，純粹只是妳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然後，他沉默的凝視著我，原本以為他最少該說些什麼，我壓根沒想到他就這麼掉頭就走，這一點讓我十分火大。

過河拆橋也來得太快了吧！

我快要氣炸了，「你說話那麼大聲做什麼，如果你不想聽，我不說也可以啊！?

梁政鴻一離開，我才意識到眼下處境有多為難。當我把手試著用自己力量時，我的餘光察覺到背後站著一個女人，因為有些距離，我只是隱約看出那個女人身型修長纖瘦。

那個女人真的有點奇怪，這麼晚的時間，她卻一個人站在那個地方，倒是讓人聯想起不好的想法。

就算是刻意迴避，我都覺得那雙眼神是朝我方向看來，只是面對一個看著我卻不為所動的女人，不管是誰來看都會覺得是我多慮。

我又回頭看了那個女人一眼，確認她依然在原處，正打算要離開，可是不知哪裡出了問題，無論施了多少力，我好像動也動不了。

我現在如果大喊梁政鴻，他應該還沒走遠，然而那個仍帶著滿腔熱血的我並沒有打算這麼做。

沒錯，靠自己比較實在─因為這樣我在原地又研究好久，還好我以前是練芭蕾的，即使腿殘了柔軟度還算派得上用場，可是當我低下頭察看輪子下是否卡住石頭，這才察覺原來卡住輪子並非是什麼石頭也不是輪子老舊，而是從頭到尾是有人控制著它。

我低頭看著在路燈下的影子，此時我更氣自己運氣真是差到谷底，早在剛才發現有人詭異站在那個地方就該有所警覺，現在可好我想要求救，嗓子害怕得連一聲也發不出，可是我又不能就此和這人繼續僵持不動，總得了解她的動機，才能見機行事。

「小姐，妳有什麼事？?我緩慢地撐直身子，手則緊緊抓著兩邊輪子，好來個隨機應變。

然而那個女人好像不打算要回應我的意思，甚至在我打算做出下一步動作前，早一步從後推著我的輪椅往反方向走。

「喂，妳要帶我去哪啊！救命！?

到了這節骨眼上，我開始瘋狂的尖叫吶喊，只是任憑我怎麼喊破喉嚨，左顧右盼的就是沒有半個人出現。

老天啊，這是什麼考驗，如果是想要我的命，大可直接判我死刑，何必讓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又讓一個瘋女人慢慢折磨我。

可當我莫名其妙被推到一處巷弄時，我忽然明白了這個瘋女人是有備而來的……

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這不是什麼空穴來風的推論，眼前這女人穿著端莊，偏偏那張臉不是戴著口罩就是頂帽子，無疑的她就是想要遮掩某些事實，一個瘋子是不會考慮那麼多事，而且我推斷她有可能是我所認識的人。

我瞪著眼，警戒的問：「我知道妳認識我，妳到底是誰？?

我這一句話出口，彷彿是我自導自演的台詞，因為在狹隘的巷子裡回應我的仍舊一片靜默，而女人的目光始終徘徊在我身上，就像在打量什麼。

好吧，看來想從這個蒙面女口中問出些什麼，似乎比登天還困難。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了把刀，並一步步朝我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