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震撼彈還不夠,她想徹底擊潰我才甘願嗎?
但是我真想告訴她,我不在乎她想告訴我到底有多驚天駭人的事情,打從我知道離婚的理由是許子漢的背叛,那顆搖擺不定的心總算有些安逸,最少我再也不必為了煩惱拯救許子漢的生命而苦惱,因為他本來就罪該萬死。
我笑了一下,答道:「妳現在給我感覺就像是在告訴我,不該打擾現有的幸福。?
「我沒有這個意思。?
她抿抿嘴,也還好她沒有當下回答是,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開口,否則我真無法控制顫動的手指。
我說:「那妳現在到底想怎麼樣?看樣子妳是離不開許子漢,所以乾脆賴在我家不肯走人,但是妳別忘記我跟許子漢還沒有離婚,妳闖進我家,光穿條內褲就可以成為我有利的出軌證據。?
「荷西,妳不可以這麼做。?她焦慮地說。
「哦,為何我不能這麼做??我漫應的回道。
「因為…….我剛才說過的理由一樣,從一開始就是妳介入我和子漢的世界。?她仍然堅持認為我才是第三者。
「胡雅星。?我的手重重拍打在餐桌上,「妳如果還有一點良知就該懂得懺悔,而不是在我面前裝得妳多無辜,以前我看不透妳,但現在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盯著那張即便素顏也很美的她,心中隱隱勾起妒恨,不知道為何這一刻我的信心被擊潰,即便犯錯的人始終不是我。
這種感覺不太好,但那個將我帶入罪惡深淵的女人卻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問:「妳現在看到我出現在這裡很奇怪,但是妳有認真去想過我和子漢到底從哪個時候發展成親密的狀態嗎??
「所以我該探個究竟,關於你們兩人的戀愛史嗎??我低聲說,現在真的讓我覺得荒唐,也許胡雅星就是個瘋子,否則怎麼可以理直氣壯的對著我說出這些話。
「我不是要妳深根究柢去追究,只是希望妳不要再用個人的角度去看待所有的事情。如果妳看過3D畫像就該知道,分明是分開的兩個人,可是從頭至尾那些東西都是串在一塊,他們─?
「妳到底想告訴我什麼??我皺著眉頭看著胡雅星。
這天經歷的事情也許早已經超出我預期的想法,也許是我從沒有想過許子漢那顆跳動的心臟是為別人。就好比我們度過多少個夏暑時光,交握彼此黏膩的雙手,可是不表示我們熱衷這樣的情境,我們似乎都在等著誰先鬆開手,怎麼說那樣炙熱的氣氛還是一個人舒暢多,不是嗎?
我的手指緊緊捲曲在手掌心中,當胡雅星告訴我關於她的故事,那些我從來沒想過的內幕,那些她曾經遮掩的童年,還有她試圖想忘記的男孩,我才發現我的想像力是缺乏。
我想否認她告訴我的每一件事,可是我知道那都是事實,胡雅星和許子漢在孤兒院度過童年歲月,那本不該是我插手的地帶,但是他們卻偏偏出現在我生命中,讓我闖進他們悲慘的世界,對我來說,他們把我當成避風港靠岸,等到浪頭過了一切又恢復以往。
此時傳來門被開啟的聲音,只見許子漢用力地推開門衝了進來,他汗流浹背,溼透的襯衫,他的緊張使我忍不著大笑了幾聲,因為我知道他急促的喘息,總讓我覺得他是作賊心虛而已。
我沒想到他會突來的衝向我,當他雙手握起我的手時,讓我忍不住彆扭的看著一臉錯愕的胡雅星,好像我根本不該這麼做才對,而我很快抽回手。
「你現在在幹嘛??我的語氣不友善。
「我很擔心妳,即使我不認為妳能夠體會我現在的心情。?許子漢溫柔的嗓音如此說完後,我的視線忍不住朝著胡雅星看去。她光裸的身體隱隱顫抖,也許她體質異常到現在才知道即使對身材有多大自信,都該好好注意下偶爾從縫隙鑽出來的冷風。
我說:「這一點我相信,關於你沒想到我會回來,還有讓我相信真愛是狗屁的大道理,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幸運到搞清楚所有事情的這一刻。?
「無論妳說我什麼,我都能接受,可是現在妳能不能好好休息,為了自己身體都該如此。?他溫柔的眼神注視著我,那彷彿是在告訴我,如果我的心胸夠開闊,我們將可以一塊渡過這短暫的尷尬時機,得到更好結果。
我無言了這幅畫面好一陣子,看著眼前這個渴望得到諒解的男人,還有站在身後那雙渴求別再糾纏下去的女人,我想像那個三人共存在一個家的畫面,但是我發現我的氣息平穩多了,因為我知道我該做的絕對不是坐以待斃,我從來沒有比現在還來得清醒。
許子漢走向前,僵硬的牽起我的手,「假如妳願意,我可以為妳放棄所有的東西,只要─?
我喉頭一緊,「不,你不需要放棄任何東西,我願意退出。?
「荷西,也許妳現在覺得我根本不該這件事情上多作狡辯,但是我們冷靜想一想,也許有更好的方法,不一定非要走上離婚─?
我抽開他的手,抬起頭注視著他,說:「你以為我還有繼續撐下去的理由嗎?也許我可以選擇雙贏局面,我繼續做著過去的余荷西,而你們姑且繼續在我身後苟且偷生也算,只要我不說,大家不會發現我的老公出軌的事情。?
他手足無措的盯著我,「荷西……?
「許子漢,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你知道嗎??我面對他,心如止水。「世界上最可怕的是永遠在逃避,終有一天我們會發現這一場騙局,從頭到尾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轉過身離去,這些話在凝滯的空間繼續圍繞,但我沒有再回頭,任由嗡嗡響起的聲音環繞在我的耳裡,結束了,這一回我徹底將這段模糊不清的關係釐清,但是我的臉頰仍被滾燙的熱淚狠狠的打了一記耳光。
那是一個多麼震撼人心的畫面,老天啊,我抬起頭凝視那一顆顆閃爍的星光,像是下了決心,可我身旁的空酒瓶卻打破這一切的完美。實際上這個乍看下冷靜過頭的女人,此時此刻即使是一個冷風都可以顫抖不止。
我身心疲憊的走進梁政鴻的家,門才推開,他就衝著我問:「余荷西,妳到底跑去哪了??
「我能去哪啊?就去透透氣。?
我脫下鞋子,沉重的身體緩慢的從他身邊走過,但是梁政鴻卻抓著我不放,審問的口語問道:「所以妳到底取哪兒了??
我耐著性子跟他說:「我很累,如果你真的好奇我到底走哪個方位,我認為我們最好還是等著明天再說。?
可梁政鴻像是聽不懂人話似的,他的手沒有放開,而是更堅硬的口吻說:「妳知道我有多擔心妳嗎?但是妳一聲不吭的走離,我算什麼,一間高檔的旅店??
我覺得身體輕飄飄,就是那種隨時都會倒下的狀態,然而,我越是如此,梁政鴻竟是扯著沒完沒了。
我直視著他,大聲的說:「對,我不知道你有多擔心我,因為現在我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
不是這樣,我再三告訴自己事情搞到這局面都不是我願意,但是當我的瞳孔裡籠蓋的全是他的影子時,我的內心愧疚萬分,「對不起,我沒想到─?
「妳跑去找子漢??他看著我,嘶啞的嗓音問著。
我勾起唇角,對他笑笑,「我去找那傢伙幹嘛,現在他最好離我遠點好─?
他打斷我,手指輕柔的擦拭我眼角的淚珠,低聲嘆道:「妳可以欺騙我,但是妳連你自己都騙不了,我就算想裝視而不見也沒辦法。?
「你看,我今天就是酒喝多,這會連酒氣都還沒從我嘴裡散開。?我含糊其辭,試圖閃過過多的情愫。
見我要往房間走去,梁政鴻隨即跟上我的腳步,偏偏我心一急,腳便硬生拐了一下,人差些跌在地,他急忙上前拉我一把。
「看看妳現在什麼德性,是啊,妳真的是酒喝多。?他皺著眉頭,看著我。
「是啊,也許就是酒喝多才會覺得這一切看起來多麼可笑,你知道現在我的樣子有多愚蠢嗎??我應道,戲謔的神情儼然忘記這齣戲的主角是我。
梁政鴻定睛的看著我,而且那雙黑眸莫名的閃亮,輕聲說:「荷西,有件事我想告訴妳。?
「你知道,現在我真的很累。?我斷然否定瀰漫在空氣中怪異氛圍。
「荷西,這事妳非知道不可。?他伸手擁著我的腰,雖然我用力推開他,但在長長的沉靜中,我只聽見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你想說什麼??
無論是過去和現在,我沒有片刻忘記自己的身分,雖然我不久前才剛卸下那沉重的身份,不知道是否是酒氣上衝,我的臉頰像著火似。
「荷西,妳知道嗎?哪怕只有一次,我都希望站在身邊的那個人可以是我。?
我頓了頓,望著他,「你又想跟我開玩笑了,是嗎?我才不會被你給騙了。?
過量的酒精在我腦海裡不斷翻滾,也讓我差些就信了他說的話。我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梁政鴻這個人,還有,說真的他今天看起來比我還像喝醉酒,我最好撐起最後理智線,但身體仍搖搖欲墜。
「以前,我們也曾如此貼近彼此,只是那個時候妳的眼裡只有一個許子漢。?
我不需要繼續跟他糾纏下去,但此時他的手卻舉到我的臉頰旁,用著輕柔的指間滑過燥熱的肌膚,我應該要制止他這樣行為才對,最少現在我仍清楚他這麼做是越矩的行為。
「我們是老朋友,現在這樣你都不覺得怪嗎??我吞了一下口水,僵硬的身體說明現在我有多緊張。
「難道妳覺得怪嗎?要是妳覺得怪,現在妳早該鬆開我的手不是嗎??
我順著他的眼角望去,他的手緊緊扣住我的手,我感受到指頭與指頭間黏濕的汗水,我馬上意識到他肯定誤會了,當我試圖掙脫開時,他卻突兀的將我的手高舉在上,讓我動彈不得。
「梁政鴻??我錯愕地盯著他。
「荷西,我們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那雙如同鋼鐵般的黑眸看著我,並在我未料之際,低頭給我一個吻,我的心跳得好快,從沒有人像梁政鴻給我感覺一樣,即使有幾秒時間我仍閉口不願屈服,可那充滿佔有慾的吻將我狠狠地抽離固有的防禦。
他把我拉進懷裡,毫無疑問,梁政鴻長得真俊美,而從來我就不認為自己會喜歡上像梁政鴻這種白皙膚質的男人,但現在我卻癱軟的躺在他身邊,一手還被緊抓著貼在他的胸膛上。
他悠悠的醒來,我來不及閃避,只好保有原有的態度直視著他。
「妳知道現在我有多幸福嗎??
他沒打算放開我的手,我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直視著他說:「現在我們的狀態非常奇怪,也許我們都昏頭了。?
「嗯,昏頭……怎麼說??
「你能想像我們在幾小時前關係還是維持在多年的友情,現在卻因為一時意亂情迷變得有些奇怪……?我身體畏縮一下,現在我正嘗著衝動帶來的強勁後遺症。
該死,這下連話都說不清。
「誰說這是一時意亂情迷??梁政鴻笑了,看他的模樣,彷彿我的想法都是多慮。
「那樣的話只有你想得出來。?
我掙脫開他,取起地上的衣服套上,但除此外,我發現每一件衣物都離我特別遠,這倒是讓我有些難為情,想到昨夜飢渴的模樣……
梁政鴻起床,在我仍穿著衣服,如今他已經毫無避諱地從後頭緊抱著我,在我耳邊低語道:「愛情和性愛從來就不相上下,也許從妳的角度看來,我們的關係發展是意亂情迷導致,可是我很肯定一件事,我對妳至始至終都是由愛發展性的關係。?
我旋身本想將他推到固有的距離,但是在我轉身同時,他快速給我一個吻,他的熱情讓我差些就要窒息,還好他終於放開我。
我大口喘息,缺氧過久使我頭昏腦脹。
他笑著看著我說:「現在妳知道不要隨便說那些不負責任的話。如果妳再說一次,我保證可以讓妳的唇瓣享有該受的規格。?
我情不自禁的撫著唇,怒視著坦蕩蕩展現在我面前的完美**,我應該感到滿足,怎麼說梁政鴻並不算太糟糕的身型,論條件也許吃虧的人還是梁政鴻呢。
我剛梳洗完,此時我已經把自己打扮得體,但我仍處在膽戰心驚的情緒中,我啟禱著別讓我再遇見梁政鴻,即使這是他的家,我不該用著麼卑劣的心態才對。
但我萬萬沒想到越是躲著他,越是貼近彼此。我才剛從浴室走出來,梁政鴻正巧從我面前走過,我的眼珠不自然的轉動,這間屋子是否過於老舊,還有這屋子會不會太小,我在這裡生活這些日子從沒有想過這間屋子的坪數有多少,可現在我真覺得這屋子小到讓人覺得擁擠。
「荷西,還好嗎??梁政鴻腳步停在我面前,微彎下身看著。
「你……上班??我微微吸吐,深怕自己隨時都會在他面前暈眩過去。
「差不多該上班。?他說。
「對喔,現在都幾點了。?我沒話好對他說,自顧自的想要走進房間裡。
梁政鴻一把拉住我,使我不得不好好看著他,「荷西,妳知道妳看起來不太正常嗎??
我搖頭,「沒有啊,我看起來應該不算壞吧。?
「妳說妳不算壞??他重複我的話,狐疑地問著。
「好,我承認現在我們真的很怪,你跟我─?我想實話實說,但話卻中卡在喉嚨間難以下嚥。
「荷西,妳可能不知道妳的臉上寫著罪惡深重,雖然我能理解妳為什麼要這樣,但是我們已經是成年人了,在那樣狀態下,我們都不算做錯事。?梁政鴻黑眸同時望進我的眼珠裡。
「我知道你說的意思,但是請給我一些時間好嗎??我只能說這些話讓愧疚不至於延伸上心頭。
「希望妳能快點想通這一切。?
這一回,沒有過多的行動,他只是輕輕拍了我的頭,像是安撫煩躁不安的心。
我關上房門,背貼靠在門,手撫著胸口處,即使梁政鴻一個小動作都讓心臟如此狂放,在這個時刻,婚姻背叛了我,但是梁政鴻卻選擇在我傷口還未癒合的時候待在我身邊,即便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刻,我仍然迷失在一種渾然不知所以然的狀態。
我清楚在我內心幽暗世界裡,該有個什麼東西正揪著我胸口,不是破碎的婚姻,不是這雙即將失去的腿,強烈的第六感讓我有著瘋狂的念頭在體內流竄,就像把銳利的刀子正抵著我的脖子,只要稍微一頂,血會順勢而流出。
許久,我顫抖的身體緊緊捲縮在一塊,茫然的揪著這片如同荒洋的世界,等著最終的處分,到底我真正遺忘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