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泽川把信收好,而后往外走去。夏染梳洗好后从客栈出来,见魏青正把一份什么东西交给沉泽川,又说了几句,便笑着离开了。
“公子,这是什么?”
“房契。”
原来他是让魏青给他置办的房子,不过他来粟州也就三四日,怎么跟这个魏青混这么熟了。
那房子在一条胡同里,倒也不大,四方的院子,有三间正房,两头是耳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门口这边还有一间门房和马厩。
“公子,这房子多少银钱?”
“一万两。”
“一万两?”夏染瞪大眼睛,一万两都够买两进三进的院子了,“您是被坑了吧?”
不过夏染转念一想,既沉泽川托魏青办事,又为了交好此人,势必给了不少好处。这中间的油水,便是好处之一吧!
出手就是一万两,却还坑她一百两的诊费,是不是觉得她好欺负!
院子当间放了一张椅子,太子殿下仰靠在上面,许是先阳光有些刺眼,便把扇子盖在了脸上。
夏染拿着一块抹布从屋里跑出来,先打了两个喷嚏,又见太子如此悠闲,气便不打一处来了。明明可以买了丫鬟奴才后让他们打扫,偏他非要她动手。
“我不干了!”夏染把抹布一甩决定硬气一回。
见太子不说话也不动,莫不是睡着了?
她悄摸摸凑近几步,正要细打量,某人突然动了,折扇一收,当下点到了夏染的肩膀上,推着她又退后了一点。
“脏!”
夏染气结,“我是你的丫鬟啊,凭什么这种事也要我做!”
“你把自己当丫鬟?”太子挑眉。
“我自然不是!”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太子坐直身子,打开扇子摇了两下,他身边的宫女各个有才有貌,进退有度,她还真不够格做丫鬟。
夏染点头,“您说得对,我不配做您的丫鬟,我不狡辩!”
“真不干了?”
“不干,您也别用小命吓唬我,我宁死不屈!”
一句‘宁死不屈’惹得太子轻呵了一声,继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若一百两银票呢?”
夏染眼睛一亮,“真给我一百两?”
“那你干不干?”
夏染见这太子一副钓鱼上钩的样子,不由心里窝火,可想到那小女娃和她娘艰难度日的样子,她便没有犹豫接住了那银票。
不就是打扫屋子,脏点累点,一两个时辰就干完了,可做这些却能救两个人的命,还是值得的!
太子扯了一下嘴角,继续躺了回去,“记住,清扫仔细了,有画着图或写着字的纸张一定要拿出来给我。”
“您在找什么?”这话都嘱咐三四遍了。
“干你的活去!”
夏染揣好银票又进去了,东屋是闲置的,放着一些杂物,她仔细找了一下,没有什么纸张类的便都清理扔了出去。而西屋是原主人睡觉的地方,靠西墙的地方有一书架,只是上面的书像是被翻过了,歪七扭八的,还有的扔到了地上。
她也不管,反正一本本摞好给搬了出去,凭的太子自己找。
等正房收拾好,她扶着腰出来,见太子还在翻那一堆书。
“如果你有一封信函,关乎性命,你会放在哪儿?”太子突然抬头问她。
夏染想了想,道:“肯定不在这堆书里,甚至不在这座房子里。”
太子听了这话,把手中的书扔到一边,又靠了回去,摇着扇子继续扇风,“若是不在这院子,那必定是交给了他信任的人。”
“殿下,您有可以托付性命的人吗?”
太子澹澹道:“本殿下不会让自己有性命之忧。”
夏染撇嘴,这种自信过头的,一般都死得快!
这院子还是空的,眼下不能住人。二人出来后,夏染说想去打听一下怎么买丫鬟,太子倒也没说什么,自回客栈去了。
夏染对这一片的街道不熟,东拐西绕的,正一脸茫然,见远处一小女娃抱着柴火走来了,正是簌儿。她忙转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她家门前。
原胡同里面是太子买的院子,而胡同外面就是这对母女的家。
“姐姐!”那小女娃看到她,快跑了两步。
“慢点!”夏染忙迎上两步扶住她的胳膊,这时才发现女娃很瘦,细细的小胳膊,好似一掐就能断,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抱了这么重一捆柴火,像顶着一座山似的。
“姐姐帮你。”夏染要接过那捆柴,簌儿却退后了两步,“怎么了?”
“姐姐干净,这柴脏。”
夏染笑着摇头,还是接了过去,“走,我们回去。”
进到院里,小女娃喊了一声‘娘’,没有听到回应,她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来,急忙跑进了屋里。夏染刚把柴火放下,便听小女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夏染心颤了一下,忙跑进正房里屋,但见那女子蜷缩着躺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的。
“娘不痛痛……呜呜……簌儿要娘……”簌儿抱着女子大声哭着。
夏染摸了摸女子的脉搏,虽然很弱但还是有的。又见这女子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一条一条的,乃是被鞭子抽打的,身上更是一道道血痕,横七竖八交叉在一起,竟十分密集。
昨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夏染勐然想到了殇阙阁,难道她是里面的姑娘?
眼下顾不得想这些,夏染意念起进了空间草药园,发现自己居然有十二分。她微微愣了一下,不由想到啃太子那一口。
夏染拍了脑门一下,先不管这些了,她从草药园挖了一株人参,制成一小瓶参丸,而后从空间出来。她倒出一颗压到了女子舌头下面,又嘱咐簌儿守着,接着急匆匆出门了。
草药园的药是好,可积分难挣,所以非紧急情况,还是花银子买药比较实在。她去药堂买了外敷的伤药,回来后发现簌儿竟然已经烧开了一锅热水。
她揉了揉簌儿的头,“乖,你在外面玩会儿,姐姐给你娘清理一下伤口。”
“姐姐……”簌儿抬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里是期冀。
“姐姐保证,一定治好你娘的伤,放心。”
“谢谢姐姐!”簌儿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