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下了一场雪。
整个东宫变得雪白一片,银装素裹。
这日,张雪言正在院中煮酒赏景,一直暗中盯着李宣的拈花突然来报,“主子,太子又被皇帝斥责了,骂他无用,眼下正把自己关在房里哭呢!”
张雪言喝了口酒,十分不解,“哭就哭,这等小事报给我干嘛?”
“这眼下他哭得昏天黑地,不正好是您套话的好时机?您眼下要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问他心上人是谁还不简单?”
“那我给他下点药,效果不是一样?连让他脱衣服,他都会乖乖照做。”
“哎呀!”拈花拿她没办法,“您就去看看嘛,不然查您身世这件事一直没进展嘛!”
张雪言摊手,“我又不急。”
“那您反正在这也是无聊嘛,就去看看呗!”
张雪言放下酒杯,想了想,“也是……”
说走便走。
两人一路来到李宣居住的揽月斋。
内侍、宫女见到她之后,纷纷行礼退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东宫的规矩真的是极好的。
半点乌糟事都没有。
就比如她和他们太子并没有感情,甚至都不住一块,但她们对她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从不背后说人坏话。
就从这点可以看出,李宣的驭下之术有多高。
推开门,满室的酒味瞬间飘出。
太子李宣头发未挽,一身单薄长衫,背靠柱子,坐在地下,脚边几个酒坛东倒西歪的躺着。
那副落寞、失意的模样让张雪言不自觉皱了眉头,突然之间想起曾经的自己。
终年大雪之地,自己也曾那样过。
她慢慢走过去,一直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
一个落魄的坐着,一个站着。
李宣抬起头看她,她一身白衣如雪,如神明。
他眼眸中有着淡淡的惊艳,但更多的却是几近破碎、需要人来拯救的悲伤。
张雪言沉默无言。
“你怎么了?”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
语气中的耐心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李宣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思绪。
“你怎么了?”她又问了一遍。
“他说我是没用的废物……”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独有的少年气,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想保护。
“他为何这样说?”
“他交代我办的事,我没办好。”
“什么事?”
“日前户部尚书被人秘密举报杀人、贪污,将其收押后,父皇命我彻查,可是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头绪,他便在牢中自尽了。”
“那这个户部尚书是谁的人?”
“静王的。”他很肯定的回答。
“那举报他的有没有可能是辰王的人?”张雪言按目前的京中形势,问道。
“这件事的背后之人是谁,我们心里都一清二楚,可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便是臆测,便是蓄意陷害。”
“辰王这招一石二鸟用得可是炉火纯青……”李宣笑容讽刺。
“你们朝中这些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的阴谋我不懂,不过有仇不报,非我作风。”
她狡黠一笑,“既如此,何不依葫芦画瓢,给他来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意思?”李宣懵懵懂懂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