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成勋看了卓航，依旧是声如洪钟，一派春风和煦，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这个人表现了如此热络，仿佛他的女儿根本没有在这个事情中受到任何波及一样，更不用说他亲自参与了二次伏击了。

戚成勋也是应酬的滴水不漏，表达了牧帅对待卓烟锁的关心，对卓爷的问候，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卓航应该明白，牧云鹏这一出就是表明目前他还是属意卓烟锁，今日任务已经达成。想了一下，戚成勋还是开口：“如果卓爷方便的话，戚某还是想求见一下大小姐，毕竟有一件东西在大小姐那里放的，属下要去提醒一下。”

卓航顿了顿，兴味的眼神盯了盯戚成勋，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便“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戚帅还是要小心行事，毕竟眼下烟锁身体抱恙，恐怕你们交流会有些不便。”

“这倒无妨，戚某定会小心再小心，不会冲撞小姐。卓爷若是不放心，多派些人手跟着也罢，我这两位兄弟便在此喝茶，一盏茶的时光，戚某便回。”

卓航见戚成勋如此坦率，倒不像别有用心，恐怕也是牧云鹏必须确认卓烟锁安好的举动吧，当下也没有再拦着，不过是让跟来送礼的士兵在此休憩，任由戚成勋去卓烟锁院中，

今日是个大晴天，日光照射过来，戚成勋高伟的身躯在脚下凝成朦胧的影子，一点一点向前移动。

戚成勋问身边带路的小厮：“你家小姐，这失明之后，可还习惯？”

那小厮道：“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这一双眼睛能看不能用了，可不是难受好几天。”

这一句话已经让戚成勋的心提了起来。

“可是大小姐毕竟是大小姐，她从来不把难过写在脸上，执意把夫人接过来养病，每日里还能尽孝，这本就是奇迹了，而且大小姐还是一个特别努力的人，旁人都关注夫人的病，忽略了大小姐，大小姐便自己摸索，每日里拿着一根棍子四处打量，白天黑夜都用上，也不叫人帮忙，不知道被碰了、绊了多少次，春雪姐姐也是为此哭了好多次……”

这个小厮倒是个健谈的，只是谈话的内容让戚成勋越发揪心。

“到最后，凡是小姐院中的东西，只要不搬动摆设，小姐基本上可以做到不用棍子，只是数着步子就可以清楚的躲过障碍了，好像常人一般，实在太令人敬佩了！”

仿佛看到那个倔强的人儿丢开了棍子，独自一人在院中数着脚步走路，戚成勋心头浮现起一股热意来，他就知道，她的烟锁，生命力坚韧的犹如杂草，不论在哪里都不会放弃。

“那你们府中，是不是有欺负她看不到的人？”戚成勋不经意间问。

那小厮左右看看，嘴角“嘿嘿”的笑，戚成勋明白他的意思，随手抛去几个银元，那小厮一把接住收好，方才恭敬答道：“谢谢您喽，我自然是大小姐这一伙的，不然也不会跟您张这个口。要说这欺负不欺负的，大小姐余威尚在，每日都还能见到卓爷，一般人可不敢随意欺辱，不过，总有些不甘心的人漏出来一点苗头了，二姨太那边还是很有几次想在饮食上弄个手脚的，不过都被春雪姐姐发现了挡了回去。”

戚成勋眉头紧皱，二姨太？

戚成勋又扔给小厮几个钱：“这件事您帮着看顾些，大小姐有什么不测，第一时间来大帅府找我，护住她的安全是你这段时间的任务，可要记住了，不然……”

戚成勋拍了拍腰间枪囊，那小厮吓得脸白了一边，忙道着“不敢不敢。”

说话间，院门已经到了。

近乡情更怯，不敢看来人。

虽然不是戚成勋现在的处境，但却异常符合他此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