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车子开出去约莫三公里,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拿出来一看,显示屏上赫然是“白三儿”的名字。
白三儿不就在我身后,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我一时间呆住,眼睛不自觉地往后瞟,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车子里大家都没说话,安静的环境里,我的手机铃声显得异常刺耳。
就在铃声快要断掉的时候,我接起了电话。
只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确实是白三儿的声音,“阿损你大爷的,我不就去个厕所,你们怎么能不等我?”
车里太过安静,即使我把听筒声音调至最小,想来这声音也传遍了车子的每个角落。
这下完了!
都听到了!
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但我知道我必须有所动作。
阿妙就在白三儿身边,如果车上的这个白三儿就是假白三儿,我怕阿妙有危险。
我向后转身,正好对上白三儿那双眼睛。
他饶有兴趣地看向我,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并不是白三儿的,而是昨天那纸人发出的声音。
“怎么办?这下被发现了!”
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还带着一种兴奋的情绪。
“你是谁!”我取出白无常给我的哭丧棒,从座位中间穿过,挡在了假白三儿和阿妙中间。
他顺着我的脸往下看向哭丧棒,“不错呀,吴损,连哭丧棒都拿到了,这样也好,不然等我们真正遇上的时候,我怕你撑不过三秒,哈哈哈哈。”
说着,他打开了旁边的窗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窗离开了。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么看着他跑了。
车子不大,刘子鉴也知晓了后排的事,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我下车往后走了大概一百米,在路旁的绿化带找到了几个脚印,除此之外一点踪迹也没了,他动作极快,早就跑的没了踪迹。
沿着那脚印,可以看出他跑进了山里。
我也没没打算往下追,毕竟人生地不熟,容易进入别人的圈套。
回到车里,我们打算先回机场接白三儿再回酒店。
经历了这一遭,我也将昨天纸扎的事和爷爷说了,听完他遍布皱纹的脸便沉了下来。
过了很久才开口道,“看来是纸扎匠。”
纸扎匠,也就是专门做祭祀用的纸人的手工艺人,但他们也算是修士的一种。
只不过他们所修的道法需要依托于纸人,就比如昨天的那个纸人,会说话、能爆炸就是纸扎匠的本事之一。
还好我们的车并没有开出去很长时间,因此也很快便回到了机场。
在见到白三儿的时候,我并没有立马让他上车,而是拦在车门问了他好几个问题,等他一一答对,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居然敢冒充你爷爷我!”白三儿愤愤不平地说着,“要让爷爷见到他,可得把他灭了才行。”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看没有人回应他,白三儿才安静下来。
虽说他确实有些话痨,但这才是我认识的白三儿。
车子平稳地开回了酒店,刘子鉴给师傅他们又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后,和我说,“全都记你账上,以后记得还我。”
我心里揣着事,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许是发现我状态不对,阿妙开口问我,我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想进房间休息。
我哪里敢告诉她,那纸扎匠还做出了她父母的模样,恐怕是见过他们了。
不过我也明白,一直瞒着这件事也不是个办法。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我开门一看,是爷爷。
“阿损,你有心事。”爷爷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我自然没有隐瞒下去,把前面在路上看到的所有事全盘托出。
爷爷听罢,深深叹了口气,宽慰我道,“阿损,有时候天命不可违,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你要明白,你救不了所有人。”
我点头应道,“我明白的,爷爷。”
“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别瞒着阿妙那丫头了,免得到时候出了事,她责怪你。”
“我知道,可我也怕她独自前去会有危险,我承受不了再失去她的痛苦。”我向爷爷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语毕,爷爷叹了口气,只是说,“阿损,你的事你决定,只要不后悔就好。”
我们刚把话说完,门就被推开了,门后是眼眶湿润的阿妙。
“你怎么可以瞒着我?你为什么要瞒我,你明知道我有多着急,你为什么……”阿妙质问着我,话语里充满了责怪。
我哑口无言,只能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奶奶,都是我不好。”
“我在这世界上,除了你和爷爷,最亲的就是爸妈,他们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她急得跳脚,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跑。
天色已黑,那藏在暗处的纸扎匠也不知道在不在我们周围,还有巫鬼教的人也虎视眈眈,我怎么可能让阿妙单独跑出去。
但她显然已经失去理智,完全不听我的话了,
我用手抓住她,她竟然幻化出虎爪,一爪向我抓了过来,在快要抓破我的皮肉之时,卸了力。
尽管如此,她尖尖的爪子还是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白色印记。
“嘶”,我疼地倒吸一口凉气。
意识到挠疼了我,阿妙的眼里带了些歉意,但她并没有表示。
一把甩开我的手,阿妙转身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再也不理你了,臭阿损。”
反应过来的我立马追了上去,可我哪里跑得过身为虎妖的阿妙,没两步就跟丢了,
望着四周,哪里都不见阿妙的影子,我心乱如麻。
“让她冷静一下吧,她现在估计也不想看见你,追上去也没用。”
闻声我转回头,就看到刘子鉴在我身后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我怕她有危险。”
“我去吧,我俩都是野仙,有自己的联络方式,交给我。”说话的是不远处的白三儿,说罢他给了我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而后便出了酒店,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