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缓缓的站起身,暗暗的思量着,在这个场所打滚多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此时任何一个微小的差错,都会导致出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他已肯定,母后是一定会想尽办法废掉他的,而薛怀义正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现在朝廷里,可用的人已经不多,但也还有一些人是支持他的,最主要的是,那清流五大姓是他的坚强后盾。看来他们早就已经开始布置了,薛怀义是薛丁山的师弟,难道薛仁贵也投靠了他们,不!薛仁贵不会,多半他还不知道此事,但此时他也不敢确定了,现在必须马上到薛王府去一趟,不管薛仁贵到底知不知道,“红英计划”想要展开,他都必须要倚重薛仁贵。
李贤见皇兄久不出声,忍不住道:“皇兄,那薛怀义也太狡猾了,把咱们都蒙在了鼓里,还有那个武敏之……”
李弘怒瞪他一眼,吓得李贤当即住了口。
“这还不都怪你,如果不是为了找你,咱们怎么会没有机会询问武敏之,怎么会事事被动,武敏之带来那么一个大活人,你去接人的居然不知道!”
“你不是也没看到吗?”
“你……”
“好了,皇兄,现在追究这个还有什么用,不过薛怀义也真厉害,他从哪里弄到的那个灵药,居然让父皇的病马上就看到了效果。”
“海外灵药?哼!”
“皇兄的意思是,那不是灵药,是毒药?”
“我还不知道,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们现在去揭发他!”
“又来了!你就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就不能坐下来好好想一想。眼见父皇的病服药就有了起色,这时候我们又没有证据,如果现在告诉父皇那是毒药,父皇不仅不会相信,反而还会以为我们诬陷武敏之,到时又会被他们抓到把柄。即便父皇相信了我们的话,他们大可以将一切责任都推给武敏之,他们依然会毫发未损。”
“想,想,总是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比我想的多,那你说怎么办,当初我告诉你,薛怀义和母后的事,你就不信,现在怎么样。”
“不管怎样,你说母后和薛怀义有染,我还是有些不信。”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
“但母后现在和薛怀义串通起来,谋夺我的位子,我可以肯定了。”
“这样也好,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关于那个药,我们没有证据,必须想办法弄到一些,才能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薛怀义是个狡猾的角色,还有母后做后盾,所以我们对付他会很不容易,何况我们现在已经失了先机,但武敏之和那个贺兰容城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从那里下手。但我还是很迷惑,他到底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那还用说,一定是母后要对付我们。”
“母后常在深宫,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跟薛怀义扯上关系,再说,为什么薛怀义会选择投靠她,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当时投靠我们,会比投靠母后更有利,还有,在薛怀义到来之前,母后虽然不喜欢我们,倒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可是自从薛怀义来了以后,我们就一步一步的往陷阱里掉,为什么他就如此处心积虑,不留余地的为母后卖命,难道他不怕失败了,连一条退路都没有?”
“这个……我想不出来,你说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母后初见薛怀义时的情景。”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不光是薛怀义,还有那个唐姑娘,难道他们是在利州的老相识?”
“绝计不会,我派人调查过,母后以前在家乡,大门都没有迈出过,怎么会认识这些人,还有,那个薛怀义是薛丁山的师弟,一直都在王敖老祖那里学艺,云蒙山和利州隔着十万八千里,他怎么会跟母后扯上关系。”
“皇兄,你……你早就派人去调查母后了?”
“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胜。据说,母后以前善良贤淑,胆小如鼠,为何当年一趟洛阳之行后,就性情大变,还有,她一个深闺秀女,怎么会对政事如此了解娴熟,有些时候,她的一些见解,就连许多从政多年的元老也想不出来。我曾经派人调查过母后那次洛阳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据已经告老还乡的前御林军统领独孤及说,当时洛阳天降异物,后来父皇下旨说是不祥之物,就地掩埋了起来,我派人去发掘,但时间已久,只找到一些烂铁,还有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母后身边有一个从利州带来的侍女。”
“对!好像叫什么兰。”
“幼兰,就是她!据说当时母后受了惊吓,待母后病好后,这个侍女突然身穿一身奇怪的衣服上吊了,好端端的,她怎么会上吊,母后一回来,性情就大变,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你在想一想,我们都是她的儿女,不管我或者是你,或者是显和旦谁做了太子,她都会成为太后,而我们任何一个人也都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那么她还为什么还一定要把我拉下来。”
李贤忽然觉得很冷,这样的太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看来这世界,没有什么是真实的,只有道生是真心对他好的。
李弘发现了他的异样,转回身,温和地道:“二弟,你不要怪我,如果你也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你就会知道,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不管怎样,我们兄弟的情谊,是不会改变的。”
“我了解,那么,皇兄,你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一字齐肩王府。”
“去哪里干什么?”
“去拜访薛老将军,还有就是会会那个唐姑娘。”
薛怀义从宫里出来,知道这件事现在已经浮出了水面,心中倒有些期待,想知道太子究竟会怎么对付他。如果他所料不差,太子一定会去薛仁贵那里,但就算他去了也没什么关系,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薛家父子对李唐皇朝忠心耿耿,早晚他都要和他们面对,如果由他们先翻脸,倒省了他许多口舌。何况就算他们碰面也猜不出什么,以他们这个时代的文化水平,穿越时空是想不出来的,最多也就是借尸还魂。要防就只能得去防那个唐流音,不过韩庆现在在他手里,记忆全失,相信唐流音也不敢胡说。想到这,他回身对一个侍卫吩咐道:“你到薛老元帅府,去找那个唐流音,告诉她,就说我请她来探望韩庆公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