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在下出身低微,高攀不上,你走吧。”
“流音……”
“你走吧!”
小小看着她的背影,泫然欲泣,默默地退了出来。迎面撞见薛刚,低低的道:“薛将军,请你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你们……谈得怎样?”
小小正欲说话,便在此时。薛怀义领着一群异服人,扶着一个女人走进了院子里。那女人低垂着头,看不清脸。
薛刚上前问好道:“师叔,这是……”
薛怀义面无表情的道:“突厥和亲的韩庆公主到了!”
“啊?怎么……这么……呃!”
小小看了看薛怀义,没有做声,转身走了。路过这群人身边,只听一人惊叫道:“啊!你……”
小小望过去,只见一个黑脸大汉惊异的看着自己,想了想,自觉自己并不认识他,转回头走了。
黑齿常之望着小小的背影,吃惊不小。眼见薛怀义的眼睛看向了自己,赶忙收回目光,却难掩一脸惊奇。
薛刚在旁见状道:“师叔,你们这是……”
“韩庆公主他们遇到了山贼,公主受了伤,你去找个大夫来看看,记住不要声张。”
“好,我马上派人去找沈南醪。”
薛刚说着,转身将饭菜端进流音的卧室,流音站在窗边已经看到了这一切,她能理解小小的无奈和进退两难,可是心里却又不能不怨她。对于薛怀义,她只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薛刚放下饭菜道:“流音,你就吃些吧。”
流音回过头,只见眼前这个大汉,不仅满脸长髯没有修整,就连眼眶也塌了下去,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眼睛中流露出的是一种近似恳求的目光,她知道这些天来薛刚都做了什么,难为他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做得如此周到。看着桌上冒气的饭菜,流音忽然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薛刚慌了,手忙脚乱的走过去道:“别哭,别哭,不想吃我就拿下去。”
流音的眼泪更凶了。
薛刚无计可施的搓着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双手一拥,将流音揽到怀里低声道:“流音,乖!不要哭,你哭得我的心都碎。”
唐流音伸臂抱住了他,积蓄了已久的泪水终于狂泻而下……
风在动,云在动,鸟儿在呢喃。鲜翠的杨柳,上下起伏,波动的绿水,轻轻荡漾。
属于这里的是一个有情人的世界。
是夜,长安城里烛火通明,大街之上,依旧车水马龙。
新婚的洞房花烛,失落的长街买醉,富贵的觥筹交错,贫穷的苦熬做工。静观人间百态,几家欢乐几家愁。
此时大唐钦天监观星台上,一老一小两个人影正在驻足。
老人五柳长髯,身着玄衫,长长地衣摆在夜风中翩飞作响,这老人就是当朝钦天监大总管袁天罡。
袁天罡抚着五柳长髯,望着满天灿然的星斗巍然叹道:“该来的终于都已经来了,命运之轮终于启动了!”
他的身边,一个孩子眼含热泪,然而望着夜空的双目却显得异常明亮。
那孩子赫然是……小漠。
午夜时分,乌云滚滚压住天空,严密得透不进一点风。
没有电闪,也还没有雷鸣,天地间漆黑得看不到一点光。
仲夏的长安城家家关门避户,灭火熄灯,静待大风暴的来临。
云层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厚,白天的热浪还没有退去,紧闭的房间里,闷热的空气让人格外难受。
此时长安东城薛府别院,突然从天降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转眼间就晃进了韩庆公主的房里。
屋子里漆黑一片,两人却毫无阻碍的直奔床榻而去。
床上,韩庆公主正在熟睡,两人对望一眼,大的迅疾出手,点了韩庆的昏睡穴,然后轻轻地冲着小的一点头。
小的站在那默默看了一会,左手慢慢伸出,手上瞬间多了一株莲花,那莲花共有七朵,黑暗中泛着耀人的异彩。
小的慢慢闭上眼,莲花从他手上慢慢升起,慢慢飘到韩庆心口的上方。随后两人闭上眼,双手合十,口中蠕蠕而动,莲花瞬间霞光暴涨,如檐前滴水般,慢慢注入韩庆体内。
屋外顿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夹杂着冰雹铺天盖地的向下方砸来。
侍卫早已躲进屋里避雨,仆从也早已休息。大明宫里,武后更紧的向薛怀义贴去,没有人注意到韩庆屋里那异常明亮的霞光异彩。
拂晓时分,雨停了,云也渐渐散了。韩庆的屋里,莲花已经全部注入她的体内,两人住手收工,只见韩庆还在熟睡,她的身体却宛如退下一层壳来,嫩嫩白白的包裹住她的全身,只露出一对鼻孔。
小的面色苍白,扶着床栏眷恋的看了她一眼,旋即晕倒在地。大的叹了一口气,一拂袖,将韩庆退下来的壳收走,抱起小的,迅疾离开了房间。
开耀元年七月十二日,突厥韩庆公主正式入主长安,大唐对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并没有给予太多重视,即便闻听其生病了,也只是粗略的听了听薛怀义的奏报,派了几名太医过去看看,并以此为由没有召见,之后对这位公主就再也没有过问,任其在薛家王府自生自灭。
仲夏的长安,到处飘飞着沁人的花香。
清晨,太平公主李珠轻盈的游走在薛府花园中散步。她嫁到薛家已经半个多月了,新婚的喜悦与滋润,让她显得格外妩媚,格外的兴奋。虽然皇帝有言在先,但薛家却一直对她毕恭毕敬,薛绍更是对她千依百顺,然而她却并不满足,尤其每当遇到薛怀义也在场的时候,她总是拿薛绍出来和他相比,越发觉得丈夫缺少男人的气魄,薛绍对她越顺从,她越觉得薛绍软弱无能,不似薛怀义一般个性独特,棱角鲜明。所以她的眼波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薛怀义,而薛怀义俊逸的面容也总是挂着一抹邪魅的冷笑朝向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光更是暧昧,这让她心里痒痒的,可是当她想要正视时,他却又显得云淡风轻了,偏偏越是这样,她越是对他着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