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就要看天意了。”
如今王敖老祖已去，但他的话言犹在耳，那么眼前的黑齿常之会是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吗？
“你怎么知道在草原就能找到我？”
“是小主子说的，是他让我在这地方等你。”
“小主子？”
黑齿常之蓦然一惊，只见胸口猛地凹进去几分，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薛怀义大奇，忙上前扶起他道：“怎么了？”
“没事，是小主子在小术身上下了一道符咒，他说没到时机成熟时，绝不能吐露半句，否则即对主子您不好，也对事态不好。刚才是小术说漏了嘴，所以被符咒惩罚了。不过如果主子想知道，小术就是命不要，也会告诉您的。”
薛怀义有些震动的看着眼前虎实生风的大汉，颇为感动的道：“不，我现在还不想知道，所以你也不要说了，不过眼前，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是，小术已经想好了。小术知道，主子为王时就权倾天下，所以为人时也要力争上游。就算牺牲天下人，小术也要为主子做到。”
薛怀义凝望着眼前的大汉，深邃的眼眸翻出阵阵波光，静等着他说下去。黑齿常之低下头想了一下道：“主子，小术想过了，小术不能就这样跟您过去。”
“为什么？”
“首先，如果小术现在跟您过去，突厥虽会损失一名主帅，但实力还在，只要重新任命一个人，就会重整旗鼓，到时边疆之危一样不可解，主子的军功从何而立；其次突厥民族很是彪悍，国内也不乏高手，且最讨厌叛徒，如果小术就这样跟您走了，他们一定会派人来追杀我，小主子吩咐过，小术在人间不准使用任何法术，所以，一旦他们来了，虽然您不怕，但总算多了一群是非，届时可能小术就会被他们不停地纠缠，无法为主子多尽力了。再则，就算小术同意归降大唐，但众军士就很难说了，就算他们归降，也可能有一天会再度反叛，所以，一定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怎么个一劳永逸法？”
“这个小术已经想好了，主子，这是我们的布防图，后卫大营堆积粮草，西北方有一个漏洞，明天小术会上书可汗，请求增兵对付唐军，目前突厥主力只有二十万人，前方只有两万，小术会一点一点把他们聚集来，再把行军路线告诉主子，主子可以提前带人埋伏，以逸待劳，各个击破。届时小术再想办法烧其粮草，如此一来，突厥就会元气大伤，十年八载的是恢复不了的。”
“到时你归降，不会立即就被人看出来你是内奸吗，他们不会更派人来追杀你？”
“小术不会归降，这一点小术已经想好了，也需要主子尽力配合，汉人不是有句话：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唐军总不能把我们全灭了吧，茫茫草原的不现实，其实只要突厥伤了元气，主子就可以上表停战，这样既显示主子慈悲，又可以为小术到来创造条件。届时小术可以装作被主子打成重伤，终身残废。我去跟可汗说，突厥已无实力作战，又无珍宝钱帛，想要唐军罢战，只有请降并和亲。”
“和亲？”
“对，和亲！届时小术会请可汗将韩庆公主许配与您……”
“给我？”
“对！到时主子一定不要拒绝，因为公主出嫁，势必要有一员大将跟随保护，小术就可以主动请缨，随公主入唐。在突厥，不过损失一名已无大用的废将，在大唐，和亲的配将是权倾一时的将军，足显诚意。到时小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跟在主子身边了。”
“可汗一定会同意把公主嫁给我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副将？”
“突厥人最重英雄，可汗也不例外，到那时，您已打败了我们，是突厥人心中的神了，可汗肯定愿意。”
“计策很好，只是那公主……”
“主子不必忧虑，韩庆公主是草原最美丽的明珠，看见她，就像看见草原升起的月亮。说起来她还有一半汉人血统。十七年前，可汗带我们到汉地掠夺财富，在昆仑山脚下遇到一个洗衣的村女，那村女生的美丽无比，可汗动了心，就把她掳了回去做侍妾，后来这个女人就怀孕了，生下一个女儿后难产死了，可汗怪她克死了母亲，又是个女娃，且还有一半汉人血统，不十分喜欢她，所有韩庆公主是在牧民堆里长大的，没有蛮横泼辣的架子，反而娇柔羸弱，更像是江南女子，让她嫁给主子做个暖床的，还不辱没主子，小术知道主子心中只有一个人，但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将来的事还很难说，实在不行，主子就把她当个使唤丫头，给她一口饭吃就行了。”
“什么我心中只有一个人？是谁？”
“嘿嘿，主子要小术说么？”
“算了，以后再说。这计划的确天衣无缝，只是委屈了你，万一到时我出手重了，怎么办？”
“没关系。小术挺得住。别说伤了小术，就是为主子死一千次一万次，小术也甘愿！”
“难为你一片心，好！就照你说的去做！”
“臣征西大元帅薛仁贵伏启天皇陛下，天后娘娘：余于开耀元年一月率兵征西，数月不克，后右路先锋困于山中，幸得天赐福将薛怀义，雄才大略、有勇有谋，月余间，数度击破突厥大军，已伤其元气，突厥已于前日退兵，可汗上降书罢战，并派使者前往京都议和。臣以为，突厥地域广大，人民野蛮无度，且四处流动，无法全歼之。再战不利于本朝，故同意罢战议和，以显陛下之仁德。如有异议，请陛下降旨。今臣正整顿边务，不日即可带使臣还都。此一切，皆有赖于天皇陛下，天后娘娘英明神武，连带上苍眷顾，此捷实乃天朝百姓之福，臣不敢居功，唯先锋副帅薛怀义所建奇功，祈陛下娘娘嘉奖。臣薛仁贵再拜顿首。”
开耀元年六月，征西大军告捷，唐高宗李治和天后武媚娘接到薛仁贵的奏章后均欣喜不已，当即同意大军凯旋，并嘉奖前方将士，对居功至伟的薛怀义，决定待其返都后另行封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