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今夜必将有许多是非,两人也没有回房,就在院子里徘徊等候,忽见太子党的人,抬着两个昏迷的皇子,浑身是血的回来了。
薛仁贵一边派人清洗两位皇子,一边将衣物换下,只见一人来报道:“禀老爷,薛怀义带人封锁了王府!”
薛仁贵大吃一惊,只见此时李弘和李贤已悠悠醒转,收拾停当。忽见天上又掉下一只白鸟,李弘接过来,取下鸟爪上的纸条看了看没有言语,李贤忙一把枪过来,也看了看道:“皇兄,都这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
薛仁贵道:“怎么了?”
李弘道:“父皇的病发作了,薛怀义进宫说他奉旨杀了赵道生,二弟知道消息发狂就杀了奉命出宫取药的贺兰氏,还把那药都毁了。接着说我一不做二不休,联合薛家,又杀了武敏之。”
“那皇上怎么说?”
“父皇已失去常性,要把我和二弟,以及薛家全府全部下狱问罪,三日后处斩。”
“我已经封锁了一切消息来源,那小子的动作怎么那么快!”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我们的‘红英’,暴露了!”
一番话,听得众人都抽了口气。薛仁贵沉稳地道:“殿下,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兵行险着了,赢了天下太平,输了也不过就是今天的下场!”
李弘还在顾念亲情而犹豫不决,唐流音看了看薛刚道:“殿下,娘娘她不是你母亲!”
一语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大惊,流音平静地将她的来历讲述了一遍,又把薛怀义和武后的关系讲了一遍,此时也不管什么皇室丑闻了。但有许多她也不明白,只好全推到公主身上,最后道:“殿下,不管你相不相信,事情就是这样。本来我不能说的,但如今我已嫁给薛刚,就是薛家的人了,薛家没了,我就是千古罪人,即便将来公主会怪我,我也顾不得了。”
薛丁山从后面出来忽道:“你说的没错,当初我在云梦山,就是看着怀义这样从天而降的。”
这一下为流音打了证明,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人,这下全信了,毕竟本朝出了不少异人异事,这些人中不乏见过。
李贤闻言道:“皇兄,你还犹豫什么,父皇已失去了理智,相当于一个活死人,如果我们再坐以待毙下去,大唐的江山就危险了,到时才真的害了父皇,才是真正的不孝!”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弘闻言不再犹豫,点头道:“老元帅,你说我们怎么办?”
薛仁贵沉思了一会道:“丁山,你马上从后院密道出城,去大营调兵,殿下,我们先离开这里,想办法连络宫里的人,先控制住皇后娘娘!”
“禀报元帅,出城之路已封,城外大营连夜接到皇上传旨,已赶往高丽了!”
“禀报元帅,宫门已被封锁,我们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禀报元帅,薛怀义已带人捉住了诸位大人的家眷。”
“禀报元帅,薛怀义已带兵控制了整个京城,正向这边赶来!”
西山黄台角亭下,一条条不利的消息传过来,听得所有人都麻木了。李弘看了看薛仁贵道:“老元帅,我们大势已去了!”
“殿下!”
“我们什么都考虑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韩庆公主?可是殿下……”
“听我说,正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你们都是大唐的忠臣,从我还是一个稚子的时候就帮扶着我,但现在,却是我连累了你们。这一世,是我李弘亏欠了你们,下一世,弘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各位大恩。”
李弘说着,跪了下来,众人也都泪眼朦胧,跪了下去。只听一人阴测测的道:“真是可怜!又得多添几个冤死鬼。”
众人闻声站起身,只见薛怀义一脸讥笑地站在凉亭外,一队人马已包围了这里。
李弘的两眼犹如冒出火来,薛怀义无所畏惧的道:“奉圣上旨意,捉拿太子李弘,章怀太子李贤一应人等,如有抗拒,格杀勿论。”
李贤大怒,冲上前骂道:“薛怀义!你算什么东西,你个……”
一语未了,薛怀义的剑,已刺进他腹中。
李弘大吼上前抱住李贤道:“二弟!薛怀义!你……”
薛怀义吹了吹剑上的血渍,见李贤瞪大了眼,却断了气,显然死不瞑目,云淡风轻地高声道:“章怀太子李贤拒捕,被误杀于剑下!”
“你……”
“哦!对了,我来之时,娘娘赏下了一杯酒给你,太子殿下,你快喝了吧!”
薛怀义说着,命人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酒。李弘情知今日在劫难逃,悲愤道:“薛怀义,你够狠!”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之事,太子殿下,你今天不是体味到了吗?快点,我很忙的!”
李弘看了看酒道:“给我一副纸笔!”
薛怀义翻翻白眼一点头,立时有人送上来纸笔,李弘低下头,咬破手指,含泪挥洒着:“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
三摘尚犹可,四摘抱蔓归。”
这首诗,就是后世传送的有名的黄台歌。
李弘写完抛下笔,仰天大笑,接着在身后的惊呼声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很快就倒在地上。
“太子李弘,自觉无颜见父君,服毒自尽!”
薛怀义又云淡风轻的高喝了一句,薛仁贵怒道:“薛怀义,你这个逆贼!”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流音,我说的对吗!”
唐流音哼了一声道:“薛怀义,我今身死,就在黄泉路上等着,相信公主总有一天会醒来,我看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薛怀义面色一变,对着薛丁山道:“师兄,天道要回来了!”
薛丁山没有作声,叹了一口气。只听薛怀义又道:“全部押下去!”
这一役,太子党全军覆没。随着太子李弘的陨殁,武后和薛怀义手中的权势迅速膨胀起来。而没有了阿芙蓉的李治,也在病痛疯狂的折磨中,身体每况愈下。太子党的主要人物,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曾经雄霸大陆几千年的清流五大姓,由于既失去了神祗的保护,又没有更为先进的技术和政治上的支持,至此彻底陨落下去,横行大陆几千年的士族门阀制度被彻底打破。以至于在后世,同为清河士族高门的柳氏后人柳宗元曾感叹道:“阿武出,则柳氏一族再不兴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