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百户也不怕他,只要没出五城兵马司的地界,廖侯爷都有办法平息事端。
“这是我们指挥使的嫡长子,刘千户行个方便,回头我们廖大人请你喝酒。”
刘千户哈哈一笑:“好说,但是把人伤了,总说不过去,不如这样,廖少爷赔了道歉,医药费付一下,也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陆百户蹙眉,一个刁民,让少爷给他赔罪,这人还是不想放人。
王成气道:“他先骂我们大人的,还讹我们银子,一壶茶一两银子,咋不去抢呢!”
刘千户似笑非笑:“是吗?你们看到了吗?谁能作证?”
众西城百姓纷纷道:“没有,我们没看到,就看到他拿刀子伤人了,玄衣卫就能乱用职权吗?”
“就是,杀人偿命,告御状我们都敢。”
一时间群情激愤,像海浪一样要把他们淹了似的。
王成吓一跳,西城人的刁横和团结,让他们大开眼界。
廖锵鸣冷笑着走出来:“让我赔礼,这是你说的?”
刘千户:“难道不应该吗?廖少爷下手太重了,不管怎样,伤人都是不对的。”
廖锵鸣哈一声,tui,一口痰吐在刘千户脸上,陆百户都惊呆了,少爷疯了?
玄衣卫众人忍不住笑,心中同时一暖,大人年纪小,不着调,但是维护属下的心是真的。
刘千户气炸了:“小子,别以为你爹是个侯爷,就敢放肆,真以为老子不敢弄死你啊!”
廖锵鸣抖着腿掐腰道:“啊,不管怎样,动手伤人都是不对的,我给刘大人道歉,真的对不住,我这嘴没把门的,反正你也没伤着,医药费就不用了啊。
刚才那孙子也是这么对我的,所以我割了他的舌头,行,医药费我赔了,给刘大人这个面子,够不够意思?”
廖锵鸣赔钱可以,但是这口气得出了,你不是说不管怎么都不能伤人啊,这是你自己说的哈,我只是还原你的意思。
刘千户气的心口的火气直冲天灵盖:“小子狂妄,今儿你休想走了,带回咱们兵马司,廖侯爷不会教孩子,老子替他教。”
陆百户急了:“不行,你不能带走我们少爷。”
廖锵鸣火上浇油:“就凭你,想教小爷,真会望你脸上贴金,长的那个丑样子,想的倒是美。
我告诉你,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带走小爷,后果你自己考虑。
宁王世子那是我拜把兄弟,信不信我把兄弟掀了你的衙门!
我们玄衣卫朱千户说了,过了年就给我升百户,指挥使大人都看好我,你抓我试试!”
刘千户眉头一皱,这小子背景真多,又是个滑不熘手的,真不好对付。
属下亲卫在他耳边滴咕一句,刘千户眉头紧的都打成疙瘩了,但是此时还不得不做,长刀抽出来:“对本官不敬,当街伤人,嚣张歹毒,今儿不抓你,我刘某人这么多年的官儿白做了。
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槽!”
廖锵鸣看他铁了心的要带自己走,肯定没果子吃,衡量一下两边的人手,廖少年觉得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保全自己最重要。
“陆百户,你敢阻挠,连你一起抓,上!”
“你们……”
陆百户也没了主意,刚要给他家少爷使眼色让他先逃,结果一转头,人呢?
廖少年不见了?
陆宁看他爹愣着了,给他指了指,原来廖锵鸣已经熘到了人群最边上了,只剩一个衣摆了。
陆百户:“……”
不得不说,他家少爷见风使舵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啊!
刘千户也发现了,气笑了:“你能逃到哪儿去,上,抓着他!”
陆百户给属下使个眼色,纷纷上去拦:“有话好好说,真抓啊!’
一群人推推搡搡,廖少年跑出了刘千户的包围圈子,但是他忘了,这是西城,百姓空前团结,想逃走可没那么容易,更别说他还伤了人。
面前一派破破烂烂的脚丫子,廖锵鸣就知道,这事儿难办了。
站起来嘻嘻一笑:“本官可是玄衣卫的小旗,你们确定要跟玄衣卫作对吗?‘
“你今儿就是天王老子,也得吃爷爷一拳!”
一个个拳头就要落在他身上,蚁多咬死象,窦琳琅在暗处看着,都忍不住要动手了,死鬼廖大都督,真会惹事儿。
“慢着!”
廖锵鸣大喊一声,众人恶狠狠看着他,今儿就是说出大天来,也不会放过他。
廖锵鸣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嘿嘿一笑:“送你们一份大礼!‘
手一扬,漫天的白灰,飞入了众人的眼睛,廖锵鸣及时捂着自己的眼睛,趁此机会,熘之大吉。
”卧靠,这孙子玩儿阴的。”
众人一个个眼睛流着泪,鼻子也一个劲儿的打喷嚏,他们西城百姓都不屑用的下三滥招数,廖锵鸣一个侯府少爷,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不管怎样,廖锵鸣是逃走了。
窦琳琅好气又好笑,这就是廖大都督说的一城百姓都拦不住他?
还以为多英勇呢,就这?
又是嫌弃死鬼廖大都督的一天。
但是不能不管啊,窦琳琅跟上去,为他保驾。
楼上的长脸少爷气的摔了茶盏:“麻蛋,通知全城,务必抓到这个小子,敢在咱西城地界撒野,传出去咱们四大家如何立足?”
他是四大家黄家的大少,是四大家之首,西城的土皇帝一般,他的话在西城就是圣旨。
……
且说廖锵鸣脱困,专门找小路走,也是因为西城的街道乱搭乱建,廖锵鸣左拐右拐的,渐渐把人给甩掉了。
窦琳琅都差点儿跟丢了,不得不佩服死鬼廖大都督逃命的本事。
“嘿嘿,想抓小爷,做梦去吧。”
廖锵鸣走出来,向反方向走,路上一个小孩,盯着他看,廖锵鸣没在意:’小孩,回你家去,别走丢了。“
小孩突然大喊:”人在这儿呢!“
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铜锣来,咣咣咣地敲。
”卧槽,小屁孩,算你狠。”
满街人都惊动了,廖锵鸣吓的跳墙跑到另一边,这里的小孩都这么难缠,廖少爷深刻认识到了西城百姓的团结,上下一心啊!
这条街是专门饲养牲畜的,他跳下来,差点儿被狗咬,原来踩着人家的狗盆子了。
幸好廖少年躲狗是专业的,没咬着,就差那么一嘴巴的距离。
“汪汪汪……”
半人高的大狗狂吠,铁链子扯的哗哗响,吓的廖少年一蹦三米远,“小爷被人追也就罢了,一条狗都敢凶小爷,回头炖了你吃狗肉。”
刚说完,脖子后面一股股的热气喷出来,还有噗呲呲的声音,廖少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什么东西在我身后?
僵硬转头,看到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无辜的眨巴眨,长长的大脸,小耳朵一抖一抖,是一匹大青马。
嘴皮子秃噜噜,喷了他一脸口水。
“前有狗,后有马,什么玩意儿!”
廖锵鸣此时才有心情看,是一家大型的院子,养着牛马羊,还有猪的哼哼声隐隐传来,这是人家的饲养场。
有的动物不会马上杀掉,会养几天,增肥或者现杀现卖,还有骡马交易,西城这样的饲养场有上百个。
廖锵鸣掉进动物窝了。
“快,他跑这儿来了,抓着他。”
“擦,阴魂不散呢。”
廖锵鸣一不做二不休,把马缰绳都给解开了,老天让他掉这儿来,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对不起老天爷。
你们想整死小爷,别怪小爷不客气。
所有的牛马都给解开缰绳,走到最后的猪圈里,蹲下来看情况,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串鞭炮和火折子来,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点燃了扔进马群里,马受惊乱跑,搅得天翻地覆,整个西城可就热闹了。
廖少年嘿嘿地盘算着恶作剧,脸上感觉落下一滴滴的水,“下雨了吗?”
抬头一看,一屁股坐在地上,“亲娘幼,这是什么?”
头顶上一只硕大的猪头,獠牙高高翘起,足有一尺长,哼哧哼哧看着它。
口水滴答滴答落下来,饿的。
“猪能长这么大?”
廖少年的好奇心战胜了畏惧,站起来瞅着大黑猪,说它是猪王都不过分。
起码有七八百斤,廖少年啧啧称奇,目光盯着猪王胯下硕大的蛋蛋瞅着,“真大啊!”
站在房顶上躲着的窦琳琅:“……”
脸颊红红的,死鬼廖大都督,你往哪儿看呢?
前世你没了那个东西,这一世羡慕人家猪了?
这是一头种猪,当然大了,饲养场主当宝贝疙瘩呢,每年只配种的钱都不老少,今日忙着抓廖锵鸣,忘了喂他,猪王饿的眼珠子都红了。
“嘿嘿嘿!”
廖锵鸣不知道想起什么坏主意来,旁边屋子里有饲料,干草麦麸混合,取出一小包药粉,很珍惜的倒在里面,搅和一下,倒给了猪王。
猪王哼哧哼哧吃起来,廖锵鸣温柔看着它吃:“多吃点儿啊!”
窦琳琅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以后再也没法正是廖少年的温柔笑容了。
“他在那儿了,小崽子,这次你上天入地都逃不掉了!”
终于被人发现了,廖少年这次不跑了,叉着腰指着他们:“欺人太甚,当你廖爷爷没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