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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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沈怡佳从马车上下来,站在管事们最前面的一位老妇人带领着所有沈国公府的新任管事们跪了下来,高呼道:“老奴拜见善惠公主,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不清后面那些齐声呼喝的管事们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情绪山呼的,站在最前面的这名老妇人语气之中满是诚挚的祝愿和思念。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沈怡佳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她在靳羽菲的搀扶下飞快的下了马车,几步就抢到了那老妇人的身边,便要将人搀扶起来:“郝妈妈快快请起,你们也都起来吧。”

郝妈妈确是个经事的,她知晓沈怡佳这次从外面回来,整个沈国公府的仆人都被换了个遍。沈怡佳虽然是公主,但到底只是个才刚及笄的少女。面对这些新仆从,沈怡佳这个新主人,势足而威不够。这个时候更是要礼数都做全了,免得有些不开眼的奴才以为沈怡佳柔善好欺,日后做事不尽心,再闹出的一些不必要事端来。

尽管沈怡佳已经弯下身子去搀扶她了,郝妈妈还是坚持着向沈怡佳磕了三个头才起身。见郝妈妈如此,其余那些个新管事们也不敢托大,也都有样学样,给沈怡佳磕完了头,口称“谢公主隆恩。”之后,才能起身。

“风口里冷,公主一路奔波辛苦了,快快回屋子里歇息吧。”郝妈妈看着沈怡佳的目光中满是慈爱,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沈怡佳的大氅又拉拢一些。

靳羽菲见沈怡佳见到这个郝妈妈是真的欢喜,便能猜到这个郝妈妈必定与沈怡佳另有渊源,有这样一位沈怡佳信任的人在内宅帮衬着,靳羽菲也能觉得放心一些。

有郝妈妈在前引路,沈怡佳自己也对沈国公府内无比的熟悉,他们很快便来到了沈怡佳的房间。

靳羽菲直接跟着沈怡佳一同进入了内宅之中,靳羽芒悄悄隐藏了身形,也顺利地进入到了内宅之中。至于百里锦、天机阁的弟子们和金珠、银珠则都暂时被安顿在外院,中山王李玥派来的那些护送沈怡佳的官兵们将沈怡佳护送到沈国公府之后,便向驻扎在长安城内的左衙禁军复命去了。

沈怡佳一进了房间就紧紧拉住了郝妈妈的手,欢喜地就像是一只小鸟,若不是还顾着身份,便要蹦跳起来了。

“郝妈妈,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好想你。”沈怡佳拉着郝妈妈的手轻轻摇晃着,如她小时一般。

郝妈妈警惕地看了看尚未关上的房门,却不肯现在就应声。

靳羽菲知晓她们是有好些话要说的,便默默地退了出去,顺手还将房门带上了。

郝妈妈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她先松开了沈怡佳的手,小声说道:“公主,稍等一下。”说完,郝妈妈便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上,她慢慢地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沈怡佳见郝妈妈这样,当真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郝妈妈做这些全部都是为了她,沈国公府出了这样的惨事,郝妈妈还是担心有凶手藏在暗处要害沈怡佳。她是才见到跟在沈怡佳身边的靳羽菲,自然还无法信任靳羽菲。

沈怡佳上前,轻轻地拉住了郝妈妈的手,解释道:“他们是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人,她们是我可以全心信任的人。郝妈妈,有菲菲在门外面守着,咱们可以放心说话。”

郝妈妈点了点头,人是跟着沈怡佳一起往内室走了,却还不住地回头看着关上的门,显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放心。

沈怡佳拉着郝妈妈的手一同坐下,她轻轻拍了拍郝妈妈的手,接着对郝妈妈说道:“他们原是二圣身边的护卫,是二圣赏赐给我的,他们对我绝对忠诚。”

郝妈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亦不愿再提那些让沈怡佳伤怀,也让她自己难过的事情。可是,这件事就发生在了这座府邸中,沈怡佳又回到了这个府邸之中,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自从……老奴也觉得悲痛欲绝,便想要随着长公主一起去了。可是,圣后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我在乡下的住处,特意派了人到乡下向我传旨,命我来为公主打理内宅。老婆子已经大半个身子都躺进了棺材的人,但只要公主你还有用得着老婆子的地方,还信得过老婆子,老婆子必然还是要将这内宅庶务为公主打理妥当才是。”郝妈妈又拉住了沈怡佳的手,不住地摩挲着。

“见到郝妈妈我才放心下来,我才觉得这是回到了家里。”沈怡佳的声音之中已经带了哭意。她再忍耐不住,她依偎进了郝妈妈的怀中,眼泪将郝妈妈的衣衫都濡湿了。

郝妈妈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她本名为郝楠嘉,是圣后的陪嫁丫头,在身后面前也极有脸面。到了出宫的年岁之后,圣后本想将她指给朝中当届的探花郎,但郝妈妈坚持与等了她快十年的表哥成婚。圣后见他二人当真情深,便也成全了她。

郝妈妈的这位表哥却是个福薄的,圣后舍不得放郝妈妈离开长安,便在长安城内为郝妈妈置办了一座大宅,又给了郝妈妈的夫君一个闲职,让郝妈妈也能一生无忧。可他们成亲不过三年,郝妈妈的夫君便染上了时疫,很快就没了。已经怀孕近八个月的郝妈妈也不幸染上了时疫,幸好她身子素来强健,挺了过来,肚子里孩子却没能保住。

喝下太医给开的药,郝妈妈生下了一个浑身憋得青紫的女婴。接连发生的不幸对郝妈妈的打击太大了,她终日以泪洗面,若不是还挂念着也有了身孕的圣后,她便要随夫君女儿一起去了。不日,圣后顺利产下了一名女婴,也就是大唐的长公主。当时圣后在宫中的地位并不如现在这般稳妥,为了保护好才出生的长公主,也为了给郝妈妈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便让郝妈妈做了长公主的乳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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