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的鲜血蹭到了脸上,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鲜红,衬得沈怡琳的更加狰狞。
沈怡琳自长安出来身边带着丫鬟、仆妇、老妈子、小厮和护卫,总共带了有四五十人,但是军营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沈怡琳与把守军营的守卫说了半天,最终沈怡琳又是将二圣抬了出来才勉强带了两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进了军营。
两个小丫头不过才十一二岁,平时只是帮着近身伺候沈怡琳的两个大丫鬟做些简单的洒扫或者女红之类的活计,平日与沈怡琳的接触并不多。今日忽然见到沈怡琳发难,两个小丫头被吓到瘫软,再拿不住手上的衣服,两个小丫头缩在帐篷的角落里相互依偎着不停地小心抽泣着。
帐篷里面的动静太大了,帐篷这是一层布,本就不怎么隔音,守在门外的守军将帐篷里发生的事情听的一清二楚。不过沈怡琳只是一个随军家属,帐篷之内所发生的事情都算是尉迟毓的家事,帐篷外的守军当然没必要管。
沈怡琳就倔强又固执地站在原地,一直都没有动,两个小丫头依然缩在帐篷的角落里面哭泣。帐篷外面除了士兵训练时发出的喊杀声,就只能听到兵士列队巡逻所发出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怡琳手指上的伤口都已经凝固了,脸上也觉得刺痒一片。抬手一模,脸上便掉下来许多血迹干涸留下的暗红色血沫沫。
沈怡琳觉得自己的腿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秋夜依然寒凉,沈怡琳觉得冷的是自己的身体,更冷的是自己的心。
尉迟毓这一路走的是水路,少了许多的颠簸,便一直呆在船上写写画画。尉迟毓带着自己一路上整理出来的有关平叛的几点建议和临安周围舆图,直接来到中山王李玥的大帐之中,将自己的建议和想法与中山王李玥商讨交流一下。
中山王李玥本以为尉迟毓只是一个摆设,没想到尉迟毓在来战场之前真的做了很多的功课,他提得建议虽然有些片面,并不是特别客观,但是也有几条特别有建树的建议。中山王李玥当真觉得自己小看了尉迟毓,他带着尉迟毓到了中军大帐之中又让兵士去将百里锦、梅婉晴和其他几位将领都召集起来,共同商讨退敌评判之策。
中军大帐之中灯火通明,尉迟毓脸上鲜红的一个手掌印十分清晰明显,半张脸肿的老高。其中有几个将军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尉迟毓一眼,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关注。一旦开始讨论的时候,中山王李玥将尉迟毓的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介绍给中军大帐之中所有的人。绝大多数人听到尉迟毓的提议时,双目明显一亮,看向尉迟毓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中军大帐之中讨论的越来越热烈,很快众人便敲定了几条极具可行性的提议,又就具体实施部分进行了必要的补充。
一直讨论到三更之后,众人才从中军大帐之中陆续离开。尉迟毓却迟迟未走,直到百里锦、梅婉晴和几位将领都离开了之后,才对中山王李玥说:“请王爷恕罪,下官内宅不宁,竟然搅闹到了军中。”
尉迟毓极正式地跪倒在李玥的面前,对李玥接着说道:“本不该因为内宅之事耽误王爷的时间,但战事在即,无知妇人搅闹不休,下官无能,实在无暇分心处理内宅的杂事,下官恳请王爷给下官另寻一个住处。”尉迟毓说完,直接拜倒在李玥面前。
“尉迟监军不必如此,是本王考虑不周了,本王应该为尉迟监军安排好一个住处的。”李玥大步上前将尉迟毓搀扶起来,朗声对外吩咐道:“来人,给尉迟监军再安排一个妥当的住处。”
“尉迟毓谢王爷体谅!”尉迟毓重重叩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下来。
李玥命人在自己的中山王大帐旁边给尉迟毓搭了一顶帐篷,这顶帐篷虽然没有尉迟毓原来的那一顶帐篷大,但其中准备的东西都齐全又舒适,就连衣服和被子都有准备。
沈怡琳一直站到天色微微发白,帐篷里两个小丫头互相依偎着蜷缩在帐篷的角落里面。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沈怡琳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双腿,自己坐到了帐篷里还算完好的罗汉榻上。
两个小丫头被沈怡琳的动作惊醒,浑身颤抖着,依然缩在角落里面,丝毫不敢动弹。沈怡琳觉得自己的胃一阵阵绞痛,一手轻轻扶在胃部,脸色有些苍白。
沈怡琳又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开口出声,道:“金珠银珠,你们将这帐篷里收拾一下。”
尽管沈怡琳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吓得两个小丫头身子一抖,颤声应道:“是。”金珠和银珠互相对视了一眼,哆哆嗦嗦地开始收拾一屋子的狼藉。
除了几本只是弄的折页的书籍,整个帐篷里东西都只能清理出去。金珠和银珠便动手清理着帐篷里的东西,边偷偷观瞧着沈怡琳,见沈怡琳闭着眼睛靠在软榻的一边并没有其它动作,便都大胆了一些,收拾的更麻利一些了。
沈怡琳杂碎的花瓶和瓷器散落在大半个帐篷之中,银珠用沈怡琳撕坏的被单简单的绑出一个小口袋,将地上的碎瓷片一块块捡拾进口袋之中。
有许多瓷片就散落在罗汉榻的周围,都在沈怡琳身边。银珠将整个帐篷中其他地方的碎瓷片都清理干净了,只剩下这些没有清理走。她抬头看了看沈怡琳,见沈怡琳依然闭着眼,以为沈怡琳已经睡着了,便小心翼翼地挪动到了罗汉榻边上,开始清理散落在沈怡琳脚边的碎瓷片。
“贱婢!就连你们也敢作践本夫人,竟然不将本夫人放在眼里!贱婢,哭,就知道哭!本夫人难过的时候你们倒是睡得香甜,简直犯了天了!”沈怡琳突然睁开双眼,对着银珠怒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