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儿若是想与高朗月相见,我倒愿为佳儿引荐一番。”百里锦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当真?如此甚好。”沈怡佳将茶碗放下,今日听了天籁又品了美食,若是再能得见美人当真是三生之幸。
宇文陌今日完全成了陪衬,沈怡佳虽对他没有冷脸,但也并不热情。从他进入雅间开始就没同她讲上几句话,宇文陌也想开言找个话题,但思来想去也未找到一个适合在此时开口的话题。
瞧着沈怡佳这个态度,宇文陌就知晓刺杀的事情沈怡佳已经推测出了一些情况了,她未主动提出任何说辞,也未质问宇文陌什么,就是想看看宇文陌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沈怡佳实在没什么城府,所有心事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宇文陌当真觉得满心都是苦涩的味道,想要跟沈怡佳解释一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就此离席逃离这种难受的滋味,又舍不得同沈怡佳相处的时光,当真为难。
“女宿,你取我的手书拜帖交给杏花雨的掌柜,请他帮忙转递给高朗月。”百里锦吩咐道,却不是现在就手书一封拜帖,显然早有准备。
“弟子遵命。”女宿应声,起身向百里锦和沈怡佳微微行礼之后才退出了雅间。
宇文陌到底还是没有离去,坐在原地不动,等着女宿带来回复,他实在不愿沈怡佳以这样冷漠又拒绝的态度同他相处。
女宿一出去,雅间内的气氛就又重新回归到了尴尬的怀抱中,沈怡佳只得闷头喝茶。沈怡佳手中茶才喝了半盏,女宿就回来了。
“回禀沈阁主、百里阁主、宇文大人,掌柜已经将拜帖转交给了高先生,高先生稍后便会差人来回话。”女宿轻柔禀报着,带着一点含蓄的微笑,彬彬有礼。
女宿是将宇文陌也算进去了,也算是缓解了一丢丢宇文陌的尴尬。还未等女宿坐定,一个梳着总角的小丫头就进了雅间,直接对着雅间里所有坐着的人行了一圈礼,声音中仍充满了稚气,但也煞是悦耳动听,道:“诸位娘子郎君有礼了,我家先生请诸位后院雅室一聚,特派繁星前来为诸位引路,请诸位随繁星前往雅室。”
沈怡佳想不到她一个小丫头处事如此周到老成,心中顿生好感,便起身,换了繁星一礼,道:“如此有劳繁星带路了。”
繁星也未想到沈怡佳竟会还礼,到底还是小孩子,呆愣了一下,才稚气道:“娘子……娘子不必若此多礼,请随繁星这边走。”
原来刚刚的周到老成是经过多次练习的,情况稍稍一变,繁星就将孩子稚嫩的一面全部暴露出来了。沈怡佳忍不住轻笑,着实觉得繁星可爱非常,对能够教养出如此伶俐可爱童儿的高朗月更添了一分好奇。
繁星显然对杏花雨十分的熟悉,带着沈怡佳、百里锦他们从大厅的一侧出去了,在后院中的小径、夹墙、回廊里行走,穿过了一道道木门、拱门、月亮门。
沈怡佳努力地想把所有走过的路线都清楚地记下来,但是三步一转弯,五步一绕行的,即便精通五行阵法,也没办法完全将这个路线记清楚了,沈怡佳还是放弃了记路的想法。
雅室不是指一间屋子,而是高朗月此刻暂居的院子名为雅室,垂拱门上将雪白的院墙一分为二,一半院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植被,另一半院墙什么都没有,这种不对称的感觉现出来一种清幽雅静之感。
今夜明月当空,雅室的院子里只在四周点了几盏灯笼,即照亮了院子里的景致,又没有遮蔽了天上月亮的光华。还未进到院子里,就先听到几声古琴声响。
不同于百里锦弹奏的连贯优雅的曲子,只是随意又不连贯的几声琴音,互相之间没有任何章法,好似人不小心触动了琴弦,但这几个音节又能互相呼应上,有种清幽寂寥的意味。
沈怡佳、百里锦和宇文陌他们跟着繁星一路进了院子,靳羽菲、靳羽芒和女宿、青龙、唐棣等人亦跟着进了院子,但进了院子之后便自觉分出一人跟着自家主子,余下的人便守在了雅室的门口。
高朗月此刻正坐在院子中央,她面前摆了一个琴台,单手撑在侧脸上,另一只手及其随意的拨弄着琴弦。她一身天青色的袍子,在灯盏和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人清冷高洁,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一般,让人不敢亲近。乌发如云在头顶绾成双环向月髻,头上除了一枚洁白的玉环固定在双环底端外,再没有一支钗环。一双美目正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她的脸用了一块素白的帕子遮住了,这样反倒比整张脸都露出来更让人浮想联翩。
高朗月半天没有动作,仿佛睡着了一般。这个院子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静谧美好,让人不忍出声惊扰,仿佛只要一动一出声就要打破这一切,让沉睡的仙子惊醒飞走了。
良久,倒是引路的繁星失了耐性,上前将高朗月推醒,略有嗔怪的说道:“明明是先生让繁星将人请来的,先生自己倒是好眠,累得客人们站在院子里受累,这是何礼数。”
高朗月的美目微张,却并不开口说话,目光所有站在院子里的人身上流转了一圈,忽然笑意盈盈,丝毫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
明明是有些随意又有些实力的动作,高朗月做起来却别有一番雅致风流的意味,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阵细碎的铃铛声。高朗月一双眼睛完成两枚新月牙,纵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亦觉得有无限的欢喜从她的眉眼间溢出来。
高朗月一个旋身,便往正厅中跑去,她的衣服是特质,上面看着中规中矩,可是裙袍下面穿的却似一条波斯舞娘的惯常穿的灯笼裤,随着她的动作,修长白直的长腿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