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启亮听后直乐，他问潘毅：“你有什么好办法？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死了这条心？”

潘毅笑着说：“这是一个人的秉性，既然进入了职场，就没有人不想到晋级升职，这是无可非议的。但关键是这个人的能力和水平。说实话，我真恨不得把他免了。

我们市的工业生产要有大的发展，人才是最重要的，必须要有懂得工业的人才。而赵尊力他根本就不是干工业的这块料。”

一说到工业上的事，袁启亮就感觉心里不踏实，他为此暗暗着急。

在怀宁市现任的县长和县委书记里面，他左思右想，几乎找不出一个懂工业的。

原来唐宁县委书记张天逸略懂，却被省里调到曲江市当副市长去了。而现在那些分管工业的副县长，都是半路出家管工业，并不真的懂得工业。

在市级部门中，除了张岩之外，也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是张岩目前的秘书长位置，其他人又很难取代。

如果调一个新手到工业局当局长，也许还不如赵尊力，那还倒不如继续保持原状。

袁启亮的顾虑，也正是潘毅的顾虑之处。人才的问题困惑着他们。

因为想到张天逸，袁启亮不由地想到两个有关联的人，他笑着对潘毅说：“我觉得，有两个人倒是很不错的人选。可是，就不知道他们是否具备当工业局长的条件。即使能当，可能他们也不会愿意干。”

潘毅说：“哪两个人？您说说看。”

袁启亮笑了笑，接着说道：“曾经和你们在坪乡知青农场一起插队的战友，张天逸的儿子张小强，还有王明山的儿子王强。”

潘毅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这两人倒是不错的人选，曾经白手起家把坪乡竹器厂干到后来的规模，如今的国际贸易公司又干的风风火火。不过，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愿意干的。

现如今，他俩不仅是我们怀宁纺织厂的外来投资商，而且还是江宁省唐宁国际贸易公司的大老板，千万级别的富翁，难道会愿意当一个穷市的工业局长？

如果让他俩当局长，就纯粹是为我们服务了，他们本人是捞不到任何好处的。而且还会影响原来企业的生产经营。”

袁启亮接着说：“并没有要他俩全都过来，只要过来一个就行，当局长，然后让他挑选副局长，我们可以用招聘的形式把他请来，他们也可以用招聘的方式组建局领导班子，你觉得如何？”

潘毅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建议确实不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关键要做通他们的工作。“

袁启亮说：“咱俩不妨分工一下，我做王明山和张天逸的工作，你做他俩的工作，我想，再怎么着，至少会来一个吧。”

潘毅笑了笑，说：“可以试试看，如果真把他工作做通了，那赵尊力怎么办？往哪里放？”

袁启亮说：“交给组织部安排吧，让他到统战部当副部长，平级调动。”

潘毅接着说：“那就这样，你给组织部打个招呼，让他们先物色工业局长人选，如果实在物色不到合适的，就向全省公开招聘。

这时候，我们再分头去做王强和张小强的工作，用我们的真诚感动他俩吧。”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把工业局长人选的事谈了一番，有了初步的想法和意见。

对于赵尊力来说，并不是说他这个人有什么重大问题，这些年也很努力，但因为水平有限，工作一直没有起色。

话说回来，潘毅和袁启亮虽然都能理解赵尊力的苦衷。可是，调换工业局长实在是大势所趋。

虽然赵尊力在怀宁市有一定的关系，他父亲是撤地设市前的怀宁地委副专员。

但这些年来，怀宁市的经济发展太慢了，一直跟不上全省经济发展的要求，为了怀宁市的经济有一个突破性的大发展，不能仅仅是照顾关系，不能只是考虑个人的情绪，更不能把一个行业和一个部门作为情感的法码。

可是，换一个局长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赵尊力既然能找书记、市长、秘书长说情，就可能找主管组织人事工作的副书记和副市长说情，找其他常委们说情，以打通每一个重要环节，何况这些人当中不少人还是他父亲在位时的下属。

袁启亮和潘毅、张岩可以不顾忌情面，可是，谁能保证每一个领导都能撕开面子呢？

那些碍于情面的人，就会努力为他说话，为他办事，这就意味着存在着隐性的阻力。

不久，调整赵尊力的事终于提到了议事日程。因为组织部门没有合适的推荐人员，所以，市委市政府决定在全省范围内招聘工业局长。

在常委会上讨论这件事时，争论颇多。

组织部认为：赵尊力这些年来还是很有成绩的，工业生产总产值以每年百分之十左右的速度在增长。

尽管发展相比其它地市是慢了一点，但主要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怀宁市本身工业基础薄弱的问题。不能把责任归咎于个人头上。

有常委提出：为了换掉工业局长，突然调赵尊力去搞统战工作，他能否适应新的工作？我们不能再犯用人不当的错误。

还有的常委说：如果换个工业局长还不如何赵尊力怎么办？

大多数常委们都不吱声。

对此，潘毅早有预料，知道调整赵尊力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怎么也没想到组织部BZ和一些常委会提出异议。

因为在许多干部的任免问题上，大多数时候，大家的意见都是高度一致的。

潘毅很婉转地说：“赵尊力同志的能力确实比较强的，这些年来他也做了不少工作。可话说回来，调整干部岗位，并不是否定他的工作成绩。

我们当前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是：如何才能使我市工业有一个飞跃式的突破性的发展？

没错！与我们的之前对比，我们每年都在进步，每个月都在进步，每天都在进步；但是与我们的同级城市相比，我们的进步让人感到汗颜，也让自己感到脸红。

因为我们的基数太低了，即使每年递增百分之十五，经济总量也没有增加多少。

如果我们这一届政府想要实现工业产值翻番的目标，那么每年就必须递增百分之二十五左右。

在我看来，工业局局长的人选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请大家再议一议。今天可以议而不决，但希望能谈出一些可行性的思路。”

之前有不同意见的该说的都说了，在座没有表态的人继续保持沉默。

想想也是啊，一边是组织BZ，一边是市长，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意见。同意谁的观点，反对谁的观点？这就非常微妙了。

华夏人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是中庸之道，沉默也是一种中庸的表现，至少表明了自己的中立立场。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市委书记袁启亮站出来，才能打破沉默了。

他看了看手表，说，“上午的会就先开到这里，下午继续开会讨论。我要说的话，放到下午说。”

至于市委书记要说什么话呢？袁启亮打了个埋伏，也给大家留下了一个悬念。

大家虽然都到机关食堂吃饭去了，但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暗暗琢磨会议的内容，琢磨袁书记下午要说的话。但无论最终是怎样一个结果，其实都已经在人们的意料之中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以市委市政府制定的几个强硬制度为标志，以其前所未有的独创性和开拓性，已经拉开了怀宁市新一轮的改革序幕，接下来，必将迎来一场巨大的难以抗拒的暴风骤雨。

但无论这场暴风骤雨怎样激烈，怎样残酷，都必将迎来怀宁市的盛世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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