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上部堂大员的没一个庸才。
不过短短数天时间,在礼部和吏部相互配合之下,便筛选出了十几个银行负责人。
这些人将在江南富庶之地,以及将来准备迁都的北平,还有西安济南等北地大镇凑建大明银行。
所有人均给七品文官身份,称以银行行正,直接授户部直辖,间接对皇帝负责。
除此之外,还将在职大这次参与银行负责人的考试中选取三十人,只发俸不配官用以充当银行杂职,协助银行行正进行对外服务。
另外,为了平衡新旧官员之间的矛盾,还将另选二十个非职大出生的书吏配于银行,负责刀笔记录的差事。
门克新把考试结果移交于翟善,礼部的职责也就完成了,之后如何选拔这些官员那就是吏部的职责了。
翟善经过多方面的考量之后,才终把最后的名单递给了朱标。
吏部不过只有举荐的建议权,最后如何确定那还得朱标来拍板才行。
朱标把手中的考试结果,官吏的籍贯履历等大致翻了一眼,道:“翟尚书既已经过仔细考量了,想必应是没有问题了,那就按翟尚书所递名单办吧。”
随后,朱标又转而询问朱允熥,道:“各地银行的选址移交于工部了吗?”
朱允熥点头应道:“徐行全发报给几地的负责人了,严尚书派人过去交接了,目前还有北平西安济南北地等一些地方的人没赶过去,不过地方都已经准备了,工部的人过去后直接点验就行了。”
目前这种条件下,哪能达到后世那种交通条件,这已经是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了。
朱标点点头,道:“那就把名单上选中的这些人分配了,三日之后先把京师的银行凑建起来,其他地方的等到了之后歇息三日之后立马开始凑建。”
路途不尽相同,若等所有人都到了地方一同开始凑建,也不利于目前京中已经听闻风声,翘首以盼的的那些百姓。
富明实业的汽车还正在加紧赶工,即便银行凑建起来也只能是先紧着民间百姓用的。
“遵旨。”
翟善应下后,随之又问道:“不知殿下就名单上的这些人如何安排?”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朱允熥的人,询问朱允熥如何安排倒也没错。
不过,像翟善那种自诩正规科班出现的人多少有些看不上像名单上这些以奇技淫巧出身的。
虽迫于无奈把这些人录取了进来,但心中难免会觉是有朱允熥的包庇。
在本身拥有绝对实力能力的前提下,朱允熥也没必要往他们手里递刀子,以便加深于他们对职大人的怀疑。
朱允熥笑了笑,道:“此乃吏部的分内职责,如何分派自然也该由吏部定夺。”
让朱允熥来分派那是客气,在朱允熥明确拒绝之后若还推脱,那可就是懈怠了。
翟善停顿片刻等着朱标的回应。
朱标倒没有再让翟善再自行揣测,在朱允熥话落不久,便道:“翟尚书也已经见过参考的这些人了,事务繁重的地方就安排的精明能干的,如何分派还是由吏部去做。”
“遵旨!”
有了朱标的明确回复后,翟善也用不着多说了。
在翟善走了之后,朱允熥便道:“儿子安排日报明天就把银行的职能宣传下去,要是存的人少取的人多,银行不仅没办法盈利,恐还会得负债。”
对于银行的凑建,户部的人本来就不看好,要是真的背了债,之前所有的质疑可又要重新生起来了。
“这事既要让户部参与,但也不能全权交给他们去办,你还得从中把好关。”
朝中的大臣们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站在了银行这边,而户部又是迫于无奈才支持的。
说白了,朱标也并完全信任他们。
“儿子明白。”
全国各地所有的报纸把银行的存取借贷业务接连宣传了三日,甚至有些没有凑建银行打算的地方都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看今天的报纸了吗,朝廷马上就要凑建银行了,买房买地买耕牛,谁要是没钱都可以去银行借贷了。”
“是能借贷,但就你这几间破草房能当抵押物吗?”
“咋就...不和你说了,反正银行是朝廷凑建的,肯定要比外面那些钱庄更安全,你们谁要是有想法还真可以去试试,毕竟这也算是个翻身的机会。”
“这倒是,有了钱才能买牛置地,有了牛和地这才能种出庄稼来吗?”
“别光嘴上说,你们谁要去,咱们一块去问问,朝廷想方设法的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我们也不能啥都不干。”
“问就问,现在就把的家里的地安顿了,然后去找里长帮忙把路办了,等办好这些我们这儿最近的银行应该也已经凑建起来了。”
类似的事情在很多地方同时上演着,而各地的银行框架才刚刚搭起来便迎来了络绎不绝的客户。
刚开始的时候,朝中大臣从户部官员口中打探到这一消息时还很欣慰,以为年终将会有一大批银子流进来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于发现了不对之处,这些客户多是多但却是负增长,开了几个月借出去的钱远远高于存进来的。
等到了年终,不仅没有银子流进来,朝廷还得亏空一大笔的。
当初这银行大部分朝臣表示了支持,这个时候也没办法马上就说啥的。
只有夏元吉带着些疑惑找到了乾清宫,把银行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告诉了朱标。
当时,恰好朱允熥也在。
在夏元吉大致说完之后,朱允熥笑着道:“夏尚书有些操之过急了,表面上好像是以户部背债借贷出了银子,但每笔银子可都是有抵押借贷,最早的应该是半年吧?”
“半年之后,除了还本金还有利息,这笔利息不就是银行的盈利吗?”
“眼光再放长远一些,农户利用这笔钱买地种出了粮食,商贾利用这笔钱扩大了生意,每一项不都需要给朝廷交税?”
“眼光再长远些,百姓家中日子好过了,是不也要扩大个人的家庭结构,这不就也有利于人口的增幅了吗?”
夏元吉这次的事情尽管做的有些不地道,但不可否认夏元吉的确是个人才。
朱允熥还是很爱才的,不仅仅只拿好处忽悠下,而且还分析了这种情况的弊端。
所有一切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夏元吉除精通钱粮外,还要精通于金融。
唯有这,才能算是最优秀的户部尚书。
在顿了一下后,朱允熥也道:“当然,作为正常情况下,银行是需要自给自足自我盈利,存的人少借的人多,这并不是银行健康的发展状态。”
“造成这一点的根本原因还是百姓思想观念的固执,很多人都以为把钱握到自己手里方才是最踏实的。”
“而之所以会有这一情况,还是因为宝钞流通的力度不够,很多人家还存着金银,金银容易保存这才能让百姓长时间放在家里。”
“而这一问题的解决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百姓不愿把钱往银行存钱,总不能胁迫百姓去存,只能是大力宣传仔细引导,更主要是需要耐心一点。”
“即便银行真的有问题,也不是这么短时间内就能看出来的。”
“是吧,夏尚书?”
朱允熥把能说的都说了,夏元吉该解决的疑惑也都解决了,他若再追着不放那可就是单纯反对银行了。
“听闻殿下之言,臣豁然开朗了很多。”
“殿下,臣还能去职大学习吗?”
夏元吉前段时间和文官走的近了之后,自动放弃了去职大的学习的事情。
不是他不愿意去,是他不好意思了。
朱允熥笑了笑,道:“职大的学问是供天下人学习的,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去学习。”
除却职大资深学生外,在外面还安排了供外门学生学习的地方。
“谢殿下!”
夏元吉领命道谢后离开,翻阅奏章的朱标这才抬起了头来。
望着夏元吉离去的背影,道:“当年你皇爷爷把夏元吉从太学中选出来,就是因为他踏实认真,且不喜欢拉帮结派。”
“最近和文官走的近了些虽说情有可原,但本身还是需要加以磨炼的,但不可否认的确是个做大司徒的人才。”
“把你职大的那些知识以合适的方法倾囊相授,将来或许就是你的一大助力。”
历史上,朱棣即位之后便把算是有拥立之功的夏元吉提拔成了户部尚书,之后朱棣下西洋征漠北编撰《永乐大典》的钱粮都由夏元吉在负责。
光从这一点看,便知夏元吉是个人才了。
加之,老朱和朱标两人都予以赞赏,那就更不能荒废了。
“儿子明白。”
数日时间,相安无事。
夏元吉听了朱允熥的那一番分析后,在私下对一些有所怀疑的言论加以解释。
加之银行凑建初期他们都表示了赞成,对目前出现的这一情况倒也没那么快打自己脸。
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京中几家大户先后失窃,藏在家里的大额金银几乎是一夜之间全都不翼而飞。
几家报到应天府,应天府又报到了刑部。
刑部尚书暴昭接到公文,先去见了朱标。
几家加起来的钱大概有好几万两,这可并并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事情刚一曝出来后,在朝臣中便掀起了些没理由的怀疑。
说朱允熥是为了让大户把钱往银行存,才派人偷走了他们的银子。
暴昭把现场勘查的情况大致呈禀后,又道:“陛下,那几家大户相继几天时间告到了应天府衙门,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的,都说京中出了江洋大盗了。”
说这些的时候,暴昭还时不时的往朱允熥身上瞥去。
然而,朱允熥翻阅着手中的奏章,对暴昭说的这些他压根就充耳不闻。
这几天去银行存钱的人陡然增多,朱允熥早就从于广勇那儿听到了些风声。
那些人咋想的,他会干这事儿吗?
朱标冲着暴昭的眼神,在朱允熥身上做了短暂的停留,道:“盗窃风气不可涨,不说是数万两,就是几文钱也不可不查。”
“暴尚书你先回去,孤会安排明旨召有司各衙门连同调查的。”
遣走了暴昭后,朱标脸色变了变,往朱允熥身上一瞅,冷声道:“站起来。”
朱标并不是个拖泥带水之人,他完全可以当着暴昭的面就可以把这些事情安排下去。
非要把暴昭遣走,然后再下令有司,不用想这也是有话又问他了。
朱允熥起身站起,道:“父亲不是为这个事情是儿子做的吧?”
“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儿子哪会这么傻,明知道直接受益人是儿子,哪还会再做这个事情,这不是诚心让人怀疑吗?”
朱允熥问心无愧的自辩,让朱标脸色稍稍缓和了不少。
“既不是你做的,那就得尽早把这个事情解决了,时间拖得越长外面那些不利于你的流言就会越甚。”
“人善名的积累不容易,但恶名可是一蹴而就的,你有今天之名不容易不能轻易污损。”
朱标说这话听起来是为了他,但听到耳中咋就有些别扭呢。
正当朱允熥欲要说两句的时候,朱标便给出了解决方案,道:“这样吧,你拿孤的令旨,让刑部,应天府,锦衣卫,五城兵马司一同出动,重新勘察现场缉拿窃贼。”
好吧。
别扭就别扭吧,至少问题解决了。
刑部和应天府属文臣,锦衣卫自行一派,五城兵马司又属武将,把这些衙门安排在一起既能起到相互制衡的作用,也能让最后的结果更加可信。
“父亲放心。”
“儿子马上去查。”
之前在银行没凑建起来的时候,朱允熥利用报纸裹挟民心,迫使那些官员不得不应允了银行的凑建。
现在这事儿和之前那个明显不同,这往严重了说,就是一个特别大的屎盆子,要是不尽快解决了,恐将会反噬银行,给银行的发展带来灾祸的。
从乾清宫出来,朱允熥先去了刑部。
暴昭把消息报上去后,一直在等着朱标的回复,见到朱允熥亲自过来明显有些吃惊。
至于是啥原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这事儿要是朱允熥做的,一旦查到他的身上,还再咋往下继续?
朱允熥对暴昭的态度假装没看到,笑着道:“父亲安排刑部,应天府,五城兵马司,看锦衣卫协同查桉,孤已经把父亲的令旨下达那几个衙门了,暴尚书先随同孤过去吧。”
信你的人你尚可解释,不信你的人说再多,在对方眼里只能成为狡辩。
没用多久,朱允熥亲自带队,刑部尚书,应天府尹,锦衣卫指挥使,五城兵马司五城的指挥使。
几人先开了碰头会,交流了他们面前查到的情况。
此事由应天府接桉,先由应天府府尹做了桉情陈述。
“报桉之人是八家,东南西北中五城都有涉及,五家藏银之处也不尽相同,有人直接埋在的院子里,有人放在库房里,还有人放在密室里,但均都一夜之前不翼而飞。”
“八家家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目目睹,有的是夜里巡逻的家丁碰上,还有的是家丁听到了动静,还有的是邻居家的狗吠不止,总得来说动静肯定是有,但谁都没看到这些银子运走后搬到哪里去了。”
如此缜密的环环相扣,不管是谁组织偷窃的,能做到这些倒是有些本事。
朱允熥翻阅了应天府勘察现场时的记录后,问道:“数万两银子必有运输工具,在这方面调查了吗?”
应天府尹摇了摇头,道:“城中均以水泥路铺设,等发现银子丢了的时候,早就被人洒扫过了,还有几家失窃的时候下了雨,更是一点儿线索都查不到。”
能接连几天偷出数万两银子,这种人的恩师本就不逊色,也不能全怪应天府的人草包。
朱允熥把看过的勘察记录转递于方成洋,之后又从方成洋手中传递到了五城兵马司五个指挥使。
“你们可有想法?”
应天府的这个勘察记录上交刑部,那是要直接往御前递交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比较详尽的。
即便是方成洋这种非常专业的人士,也很难从其中再找出啥问题来。
众人沉默不语,谁都没有说话。
“那各位有何良策?”
众人纷纷摇摇头,依旧谁都没说话。
把这么多衙门集合起来是为了相互制衡,同样也是为了相互监督的,谁要是说了计策那就要负责查个水落石出。
要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不仅没功还会被其他人奚落嘲笑。
所以,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这些人不说话,那就只能由朱允熥一说了。
“既然没有解决办法,那就重新倒回去窥察,凡是发生过的事情必然会留下痕迹,数万两银子,东南西北中都占据了,务必得拿出个结果来,不能成了无头冤桉。”
“凡参与其中的衙门,没有结果之前不得放衙,所有人必须随时待命,若有应召不在者,上官一同负责。”
所谓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这些人掌管着朝廷的刑狱部门,谁没办过几件大桉要桉,偏偏在这个事情上不发一言,不用想他们都有了推诿之想。
这种情况下若不能予以严令,猴年马月怕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喏!”
朱允熥这话一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方成洋率先开了口。
有了这,其他人也只能纷纷应答。
“那好,那就先去第一家,重新勘察重新问询。”
在朱允熥的带领之下,很快到达城中的第一家。
这里发生失窃的时间最早,丢失白银一万两千两,金三千粮。
见到一大群着着绯袍的大员出现,已经病倒的家主胡三海拖着病体出来叩拜了朱允熥等人。
得知朱允熥的身份,胡三海更是跪倒在朱允熥跟前,不断叩头道:“殿下,求求您,一定要找到草民的钱,那钱是小民祖上好几代攒下的棺材本,这要是找不回来,小民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旁边候着的于实得到朱允熥的暗示抬脚上前,扶起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胡三海。
“护一方百姓平安这也是官府应尽之责任,据应天府第一次的问询笔录,胡家的钱是埋在后院的,此事都有谁知道?”
胡三海想了大半天,道:“这么大的事情,小民也不敢告诉其他人啊。”
朱允熥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胡三海一惊一乍,道:“小民想起来了,犬子大概七八岁的时候见到过小民从地里取钱,当时小民只以为那么小的孩子能知道啥?”
不管咋说,这是个线索。
朱允熥道:“你儿子现在多大?”
胡三海哪顾得杀个回答朱允熥,当即从外面喊来了个下人,道:“去把公子找来?”
朱允熥则拦住了那要出门的下人,冲身后的于实,道:“你去!”
胡家虽是失主,但胡家的人都有嫌疑。
想要查个水落石出,唯有所有的细节都不能放过。
在找人期间,朱允熥又问道:“你房间窗户就正对着你埋银子的地方,当时你可听到啥动静了没有?”
胡三海道:“当天小民去杭州收账了,贱内家兄孙子办满月酒,她恰好回娘家了,两房小妾倒是在,但她们都不住这儿。”
这些东西在应天府的问询笔录中都有,朱允熥重新询问不过是为了强化一下细节。
应天府府尹不知是以为朱允熥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朱允熥的能力。
在朱允熥询问期间,便打断道:“殿下,臣早在第一次勘察的时候就问过这些了。”
朱允熥又没办法保证,他在重新询问中就一定能有结果,笑着道:“你们往常调查碰到死胡同该如何处理?”
“孤也是第一次担当这个事情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是通过重新过这些东西,然后再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只有这个办法了,你们要是有其他的可以直接说出来。
还是那句话,谁若说了谁就得负责。
他们要想说之前就说了,又何必会等到现在?
“殿下说的是,这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八法。”
应天府尹短时间地语噎之后,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了。
“那这么说,失窃当天家里除了你的两房小妾外,就只剩下你儿子了?”
胡三海摇头否认,道:“不,不是,犬子被小民带去收账了,说起来实在惭愧,小民那儿子从小就不务正业,小民带着他去收账也是为了磨炼他,将来好能够继承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