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再有不愿,事实都已成定局,再加之,旁边还有老朱眼神如刀的冰冷威胁,他倒是想不妥协,但也得有那胆子啊。
“太孙。”
很快,朱允炆乖乖见了礼。
“太孙在南阳遇刺,这事你可知道?”
之前在朱允炆面前,老朱言语尽量平和,但即便如此,朱允炆见了老朱,大脑仍是会一片空白,连话都说不利索。
现在,知道了朱允炆做的勾当,老朱霸气外露,气势凌厉了很多,朱允炆自然是更加不知所措了。
“知...知道...”
老朱语气森然,又追问了句。
“那你可知,幕后策划者是谁?”
朱允炆估计是大脑宕机,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句。
“知...知道...”
他要真敢承认,就不是这怂样了。
“嗯?”
老朱一声反问,朱允炆这才自知失言,估计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赶忙开口否认。
“不...不知道...孙儿不知道。”
老朱话不多说,把不知是谁送到常升府上的那封信,抬手给了朱允炆。
“你瞧瞧这。”
朱允炆接了老朱的信,只一眼便被吓傻。
“这...这...”
“这必定是有人栽赃孙儿,皇爷爷要给孙儿做主啊。”
惊慌失措过后,朱允炆寻到理由。
“你好好看看,你啥时候找的谁,找人的钱是从哪来的,全都清清楚楚的,你当咱傻了还是呆了,连眼前证据的真假都分不清了?”
老朱怒气冲冲,戳破了朱允炆。
自知自辩不成,朱允炆赶忙卖惨,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抓住老朱裤脚求原谅。
“孙儿错了,孙儿知道错了,孙儿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早就后悔不跌了。”
朱允熥那么长时间没露面,谁都知道他下落不明是凶多吉少,朱允炆他要后悔,早就该有所表示。
哪怕只是派人私下找找,那都还算句话,啥表示都没有,怕偷着乐才是真的。
“滚一边去,咱咋有你这儿孙。”
朱允炆脑子不够用也就罢了,关键是还一点儿血性和魄力都没有。
皇家子弟,生来尊贵。
你要啥没啥,下面人又咋会服你。
连人都服不了,能成了啥事。
老朱不买账,朱允炆又求到朱标。
“父亲,儿子知道错了,求父亲帮儿子说句话。”
朱允炆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凄惨倒是挺凄惨,怂也是真够怂。
“孤也没你这儿子。”
朱标一脸嫌弃推开了朱允炆,恨不得现在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朱标宽仁谦恭,恩威皆具,朝中内外风评一直都很高。
就这样的,哪点像他。
“太...”
在朱标身上也没得到应有回应,朱允炆转身求向了朱允熥。
好在还要些脸,只说了半句,便没再往下继续了。
朱允熥该看的戏也都看了,并没有让朱允炆非得说了求他的想法。
有老朱给他做主,他何必当那恶人。
不等朱允炆说完,朱允熥便开了口。
“老二既已认错,要不就算了吧。”
老朱和朱标赦免之心显而易见,他来顺水推舟也是顺了他们的意。
既能能博父子二人的欢心,还能为他自身赢一美名,何乐而不为?
其实,别看他册立了太孙,要想顺风顺水,还得牢牢抱紧老朱和朱标这二位的大腿。
“不成!”
朱允熥主动提,老朱还不乐意了。
刚刚问了他那么多,不就是这意思,难不成还是他会错意了。
历史上,好多王爷在老朱还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违反乱纪了,老朱可不曾把他们一个怎么着的。
“皇...爷爷...”
朱允熥只是迟疑,朱允炆却快吓尿了。
“你要不是咱儿孙,就凭你屡番做的那些事情,咱早就砍了你了。”
“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就是因咱对你太宽容,才会让你屡教不改,犯下更大的错误,即日起去凤阳吧,这辈子就别回来了。”
凤阳是老朱家乡,是老朱家的中兴之地,至洪武二年开始,老朱便在重修凤阳城了。
这么多年过去,凤阳城早就已经有中都的荣光了。
再加之,随同老朱起家的老兄弟,大多也都是凤阳人,得胜之后,很多人为了光宗耀祖,都重修了祖宅。
后来,这些人中虽不少人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老朱砍了,但他们留下的东西可都还在,凤阳城的繁荣自不会有任何影响。
除此之外,时不时的还有皇子武将去那儿练兵,朱樉朱棡朱棣几兄弟就都曾去过。
凡是从凤阳练兵回来的,就藩的就藩,重用的重用,总之混的都还算不错。
不过,像朱允炆这种处境过去,自然不能同那些皇子和武将相提并论的。
“谢皇爷爷,谢皇爷爷。”
朱允炆拜倒在地,连连叩谢,还挺激动。
就是不知道是因被赦免了死罪,还是因又想多了。
“到了凤阳后,咱会给你寻处宅子,你就在那儿安心治书吧。”
朱允炆书读的好,不管是因讨老朱的欢心,还是真有这个技能。
反正挑来捡去,也就剩下这了。
老朱招招手,找人带走朱允炆。
留下罗毅,老朱这才又吩咐了句,道:“找人看着他,不得任何人接触。”
就朱允炆所作所为,是个人就能把他的毛病一览无余。
耳根子太软了,根本没有是非曲直观,稍微一点儿谗言都能哄骗了他,放任他随便发展,很容易被人所利用。
“遵旨。”
罗毅离开,老朱这才又道:“明天随咱早朝。”
朱标很小的时候就得随老朱听军将议事,做了太子后,不仅得陪老朱参加早朝,还得帮着老朱批阅奏章。
他册立了太孙,这些都得做了?
朱允熥刚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应,老朱便又出口了,道:“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这就让他回去了,不是应留他批奏章吗?
要知道,那几天老朱养病,这个点都还在批奏章。
今天咋了,怎这么早就赶他走。
实在想不明白,又不好多问。
这只是他自己的疑虑,完全没有开口的角度,或许老朱真是担心他累了,想让他回去休息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老朱和朱标估计都因朱允炆的表现,搞得心态有些不太好,他再问东问西,说那些没用的,十之八九得被当了替罪羊。
“好。”
朱允熥应了句,退出乾清宫。
走到门口,扭头一瞧。
果然,老朱和朱标两人头对头,滴滴咕咕的,正不知道说些啥。
算了!
朱允熥转身就走,并没多留。
就老朱和朱标父子,十个八个他都不是对手,他们要是想算计他,除了乖乖认了,可再没其他办法。
回到东宫,于实和孙前已烧好了洗脚水。
册立太孙后,朱允熥搬到了紧挨着朱标的那处院子。
较之以前那处大了不少,内伺宫娥也都增派了不少。
坐在浴桶中,朱允熥感慨良多。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刚来的时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为了能自保,整天提心吊胆的。
那时的他,哪能想到现在他竟能被册立了太孙,彻底扳倒了吕氏和朱允炆。
当然,人不可能一辈子顺风顺水,往后还会再有各式各样的麻烦。
就像现在,他就不知道老朱把他赶走,在和朱标密谋着些什么。
不过,不管再难肯定没有和吕氏还有朱允炆斗智斗勇的时候难了。
那时候,他是单打独斗的。
现在,老朱和朱标还算基本可信。
不管咋说,老朱费了这么劲儿册立了太孙,那就是真把他当成第三代储君培养的。
不会从册他开始,就是为打算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