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一再坚持,最后还是朱标先表了态。
“要不就让允熥去试试?”
老朱搂着朱允熥脖子,再次确认了一遍。
“你真想好了?”
“你要是败了,别指望咱手下留情。”
这老头老是凶巴巴的,啥时候给他留过情。
“孙儿想好了,孙儿肯定不会败的。”
要连这信心都没有,那他就不会主动请缨了。
“好小子,年轻轻轻的,就该有这种舍我其谁的气概,咱就喜欢的。”
“这样,咱给你钦差身份,赐你尚方剑,明日就启程吧。”
朱允炆去定远的时候,只是为剿盐匪而去。
对当地官员,只能求助。
而朱允熥带着钦差身份过去,那就是代表天子的。
不仅能够直接差使,而且还能先斩后奏。
谁敢不听,斩了他丫的,那都挑不出啥理。
“谢皇爷爷,皇爷爷尽管等着孙儿的捷报吧。”
朱允熥自信满满,道谢之后直接告退。
出了乾清宫,朱标便追了出来。
“此去定远,注意安全。”
在乾清宫该说的都说了,朱标追出来,肯定不止为了这一句,不痛不痒的叮嘱的。
“知道了。”
朱允熥应了一声,随之微微一笑,问道。
“爹是担心老二安危吧?”
“爹放心,只要老二他没死在盐匪手里,儿子一定把他平安带回来。”
朱允熥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想要朱允炆死在盐匪手里,那还不容易?
随便一个小计谋,就能办到了。
朱允熥这番保证后,朱标眉头皱的更深了。
瞧着朱标误会了,朱允熥赶忙解释。
“不对,是儿子表述不正确。”
想了半晌,发现好像没啥,能够保证的话。
最后,干脆啥都不说了。
朱标若不信他,那不用他就是了。
“反正一句话,儿子定尽最大努力,把老二平安带回来。”
“爹,您要相信儿子。”
就朱允炆那样的,根本没啥竞争威胁。
弄死了他,还得损自己的形象。
最关键的,有他当绿叶,还能衬托他这红花。
就目前来看,他从来就没想弄死朱允炆。
“孤自是信你的。”
“注意安全,孤等你们兄弟回来。”
要真信他,就不会追出这一趟了。
现在说再多,都是白费。
一切还得等,拿出最后结果,才能见分晓。
从宫中出来,朱允熥便去了虎威营。
这次的情况较为复杂些,有必要提前做些应对方案。
招呼了陈集,两人就各方可能出现的问题,做了详细的考量。
啥时候需出兵,啥时候需智取,啥时候需周旋等等,全都考虑的仔仔细细,详详尽尽。
再有把握的事情,若没有周到计划,也是容易中途翻车的。
把该考虑的都考虑好,已快接近亥时了。
朱允熥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随便垫巴点,睡去吧。”
“明天拔营后,营中事务还得你多操心。”
有陈集协助,朱允熥也能省事不少。
“殿下放心,卑下会多加注意。”
打发走陈集,朱允熥随便吃了口,便直接躺下睡了。
那几天一直待在职大弄叆叇,耗费了不少心神,需多补个觉,才能有精力,处置定远的事务。
另一边,吕氏也接到了再派朱允熥去定远的消息。
朱允炆被俘,吕氏本就够担心了。
没等到想到啥办法,又传来让朱允熥去定远的消息。
按照她的想法,朱允熥此去定远,定会要了朱允炆的命,以杜绝后患的。
毕竟来说,朱允炆是落在盐匪手里的。
被盐匪所杀,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自接到这一消息初,吕氏便命人找朱标过来了。
带着心焦着急,一直等到大半夜,朱标才带着浑身疲惫,出现在了吕氏跟前。
一见到朱标,吕氏的眼泪再次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殿下,允炆他?”
朱标话不多说,直接简单回应。
“允熥明日启程去定远,会把他平安带回来的。”
对朱允炆,朱标不失望,那是假的。
之前的朱允炆听话懂事,朱标一直给予着厚望。
没想到,朱允炆竟是一羊粪蛋,也就表面看着光。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原形毕露,把自个儿的无能露了出来。
“殿下,朱允熥他不是啥善茬,让他去,他定会使绊子,让允炆死在盐匪手里的。”
“允炆他孝顺仁义,殿下可不能不管他。”
“求殿下另择贤良,给允炆个活命的机会。”
以前的吕氏,当着外人的面,对吕氏和蔼可亲。
比亲娘,都像亲娘。
这次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说朱允熥的不是。
“够了!”
朱标一拍桌子,打断了吕氏的哭诉。
吕氏之前的种种行径,都是在暗里进行。
哪怕朱标知道,也从未当面说过吕氏啥。
现在吕氏都这么明显说出来了,朱标肯定不能再置之不理,当做没听见。
“你是允熥的嫡母,允炆是你儿子,允熥也是你儿子,在你眼里,允熥就如此不堪?”
“就你现在这样,你还配当允熥嫡母吗?”
“定远一事,若非允炆存了与允熥竞争之心,在明知自己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就贸然请旨出兵,会有今日之事吗?”
“允炆置私利于朝廷大利之上,还配为人臣吗?数千护卫葬身于他之手,还配为人主吗?”
“他既做了选择,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朝廷选择谁去,那是为整体所虑,不能为了救他,就置朝廷整体于不顾。”
“你既教育不了子女,那允熞,允熙他们几个,你也就别管了,孤会请郭惠妃代为照应。”
“没有孤的同意,你不得再见他们。”
冲着吕氏咆孝了一通,朱标抬脚就走。
等到吕氏反应过来的时候,朱标已经没影儿了。
“殿下,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殿下,殿下...”
吕氏还想往出追,却被守在门口护卫拦了下来。
“太子妃,请自重。”
吕氏禁足未解,她若再往出去跑,护卫只能动手了。
朱标充耳不闻,压根不搭理身后的吕氏。
今日再见吕氏,让一向脾气很好的朱标,也实难再憋住火气。
他之前一直把吕氏,当成常氏的。
心中有啥想的,喜欢和吕氏唠唠。
今日再一看,这就是一蛇蝎毒妇。
他以前的全部真心,怕是都喂了狗了。
幸好没让她继续得势,不然的话,整个宫里都得被她搅和的天翻地覆。
记得他爹一直说,他娘死了,天下就再没第二个女人,能像他娘一样管好家,能说说知心话了。
他现在越来越能,体会到他爹的那种孤独了。
常氏和他娘一样,知礼温柔。
有常氏在,东宫后宫的事情,根本不用他操心。
上上下下的,常氏全都能帮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常氏死了,真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办到这些了。
从吕氏那儿出来,朱标便命人找来了酒。
自己一人,一杯接一杯,独自喝起了闷酒。
期间,有护卫来了几次。
无一例外,无不都是吕氏求见他的。
他的烦闷,极大程度,是因吕氏所起。
知道了吕氏的品行,那就再没了希望。
哪怕吕氏再咋像之前那样,表现的像个贤妻良母,不过也是矫揉造作,装的而已。
与其虚与委蛇,那还不如不见。
护卫跑了几趟,朱标始终没有见的意思。
那些护卫,本就只听朱标的。
朱标既然不想见,那他们何必一趟趟去烦朱标。
之后,吕氏再求见,护卫也只当没听见。
求了几次的吕氏,彻底失去耐心,竟开始咆孝着,破口大骂起来。
当初,老朱让朱标娶吕氏。
不过是因吕氏,乃文人士族出身。
除了笼络文人的同时,再为子孙添份读书的血脉。
现在看来,也就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