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着南昔人现在的神情,笑死人仿佛很得意,很愉快。
“七口剑最后杀了叶正,却并未发现灾星剑出现,是不是?”
“是的。”南昔人点头承认这一点,额角冷汗已滑落。
他们杀了叶正之后,却发现两件可怕的事,一件是灾星剑并未现世,另一件事叶孤云不在现场。
笑死人捂住肚子,忽然忍受不住,笑了出来。
他笑出来的时候,必定有个人要归西,这是不争的事实。
南昔人脚底一滑,已到了一丈外。
他并没有把握杀了笑死人,正如笑死人也没有把握杀了他,所以他情愿在笑死人不笑的时候出手,杀这种人绝不能面对锋芒正盛的时刻,那个时候去杀,实在不是很好。
他紧紧握住剑柄,并未出鞘。
他瞧了瞧笑死人,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可爱,很可怜。
笑死人的剑已刺进大地上,刺进一寸三分,拔出的时候,一人忽然从地下跳了出来,然后就跳了跳,接着就死翘翘了。
鲜血并未溅出,因为这人的手紧紧捂住咽喉,等他一动不动的时候,那只手已死死贴着喉结了,所以并未溅出。
笑死人脸上的笑意已死,正如这人的小命已死。
他面对南昔人冷冷冰冰的点点头,又说,“这个是个荤菜,绝不是个素菜。”
“你知道这是什么人?”
“这个不是人。”笑死人又接着说,“正因为他不是人,所以我杀了他应该是荤菜。”
南昔人板着脸不语。
他不想去争辩这个问题,何况笑死人说的并没有错。
“婆婆,我说的是不是没错?”
婆婆点点头,她伸手一礼,“去端盘荤菜吃吃,这是你应得的。”
笑死人慢慢的走竟屋里,从桌子上端了一盘出去,又吃了起来,就在他吃的时候,发现婆婆在盯着他看。
他已被盯得有点脸红了,“我脸上长花了?”
婆婆摇摇头。
笑死人将嘴里的菜吃完,又说,“婆婆喜欢上我了?”
婆婆已在叹息,又拱了拱手。
笑死人摇摇头,他不明白婆婆的意思。
婆婆终于说出了句话,“快滚出来吃,否则我弄死你。”
笑死人忽然一个箭步,已到了外面,这个时候,他正面对着南昔人,他说,“我吃菜的时候,是不是很难看?”
南昔人没有说话,但嘴里已在动弹,仿佛在忍受着什么难受的事。
“你为什么不去吃吃菜?”
“因为我并不笨。”
“吃菜还有什么学问?”笑死人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你还是不明白一点。”
“你说,我听听。”
南昔人凝视着婆婆,眼眸里竟已现出尊敬、敬佩之色。“自我从杀了叶正的那天起,我的内伤一直并未痊愈,要将内伤治好,并非一朝一夕的事,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剑客,一旦受了重伤,说不定要花上十年的功夫来治愈。”
“这与吃菜又有什么关系?岂非八竿子打不着?”这句话笑死人并未说出,神情中隐隐的已流露出。
“婆婆烧
的菜里,有提升内力的功效。”南昔人叹息,又说,“但要细细品尝,吃完再打坐修炼半个月的功夫,这样子才真正有助于内力精进,婆婆的菜我已吃了十一次了,所以我内力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笑死人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南昔人,脸色变了。
他的样子仿佛是被人踹了一脚,疼的他那张脸都变形了。
南昔人忽然面向婆婆,躬身行礼,“多谢婆婆的再造之恩,南昔人实在......。”
婆婆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感谢我,这是你应得的,你杀了几个人,我就给你几道菜,这很公平。”
她笑了笑又说,“你这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吃我的菜了。”
南昔人眨了眨眼,“为什么?”
“现在九道菜已少了两道,就是说还剩下七个高手。”婆婆又笑了笑,“你们两人是两道,还有五个高手还未出现。”
南昔人看了看安安静静的林子,又看了看笑死人,笑死人也一样,正凝视着他。
他们两人彼此间仿佛已有了一种莫名的默契,他们两人同时点点头,然后两人同时大笑着将掌中剑刺出。
两道剑光飞虹般交错。
林子中骤然飘起两个人的惨呼,两个人,两口剑,握剑的人一看就是用剑高手中的高手。
一口剑距离南昔人的肩井穴不足三寸,眼睛忽然死鱼般暗淡,手软软垂下,小命就这样的报销了。
另一口剑已直接刺进笑死人的大腿,笑死人的剑显然比他更快一点,赫然刺进他的咽喉,一招致命,这人的身子不停抖动,嘴角不停嘶嘶作响,倒下去时,目光还带着讥诮之色。
他讥诮的也许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笑死人挣扎着踢出一脚,这个人顷刻间飞到两丈之外,挂在树梢上了。
他满脸冷汗如雨飘落,“看来我不行了。”
南昔人眨了眨眼,“那你难道想离开这里?不看这里的剑客与剑客之间精彩决斗?”
笑死人忍住剧痛,淡淡的说着,“我留下来只会死的很惨,剑客是无情的,你我都一样,剑下无情,别的人也一样。”
南昔人忽然从怀里取出金创药,递给笑死人,“这个希望对你有点帮助。”
笑死人点头,目中露出感激之色,他说,“其实我还是很担心你的。”
“你担心我什么?”
“我担心的是剩下的三个剑客。”笑死人目光中流露出惧怕之色。
令他惧怕的事并不多,令他惧怕的剑客更少之又少。
“你知道三个人是谁?”南昔人慢慢的将笑死人扶起。
笑死人倚在树干上喘息,他仿佛真的不行了,他说,“其中一个就是叶孤云,他也许是七个人之中最强的对手,不过你不必太担心。”
南昔人心里暗暗发苦,这人与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现在却有人说不要太担心。
“为什么不用担心?”
“据说他的伤很重很重,你只要轻轻给他一脚,他就会死翘翘。”
南昔人点头,他并没有争辩。
他觉得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去争辩,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你应当担心另外两个人,两口剑。”
“那两个人是
谁?”南昔人忽然想知道这两个人是谁,想的要命。
“一个以剑气杀人的剑客叫寒秋,这人可以在一丈之外杀人于无形,没人知道这人是谁,甚至连这人是男是女都没有人知道。”笑死人目光中隐隐现出钦佩。
他对剑客的剑法,常常会升起莫名的钦佩,也许他是剑客的缘故。
南昔人额角青筋已不停跳动,这个人名对他的冲击并不是一般大,“最后一个人呢?”
“这个人叫鬼发愁。”笑死人提到鬼发愁的时候,他的脸颊上竟已飘起莫名的惧怕。
他很少对剑客生出恐惧,也许这人并不能称之为剑客。
南昔人眉头紧锁,目光竟已变得深沉,“这个人又是什么人?”
其实他听到鬼发愁的大名,也知道他与鬼见愁合称江湖双愁,连鬼见了都会愁,听到名字就可知道这人的剑法有多可怕。
“你好像知道的并不多。”笑死人淡淡的说着,“这个人剑法也许并不是很高明,但他杀人却很高明。”
“有多高明?”南昔人忽然很想听听鬼发愁杀人的高妙之处。
笑死人吐出口气,静静的凝视着剑尖,剑尖上的血迹犹在飘落,并未飘尽。
他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恐惧,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说,“他杀人,仿佛是杀鬼,又仿佛是鬼在杀人。”
南昔人不明白,竟已张口结舌。
笑死人笑了笑,“你不必在意鬼发愁是男是女,这人是男是女也并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
“你看到鬼发愁的时候,就赶快离这人远点,躲着他点?”笑死人的脸忽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笑死人的脸色,南昔人就不难看出鬼发愁在笑死人心里占据的位置是什么样的。
南昔人愣了愣,又说,“我躲着他怎么出手杀他?”
“你脑子是不是很笨?”
南昔人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仿佛真的很笨。
笑死人叹息,又说,“你可以让鬼发愁与寒秋先见面,他们一见面,一定像是两条狗玩命的咬起来,你就偷偷在后面等着看。”
“看什么?”南昔人摸了摸鼻子。
笑死人眨了眨眼,凝视着剑尖,他的神情仿佛很愤怒,又仿佛很苦恼。
他又说,“你看着他们打的死去活力的,都快不行了,你忽然出现,他们一定就会死在你手里了,到时候婆婆的菜就归你了。”
南昔人眨了眨眼,“你不想吃婆婆的菜?”
“我很想吃,但我这次并不是为了她的菜来的。”
“那你为了什么?难不成为了来受伤,然后再离开?”
笑死人鼻子已在抽气,“你在笑话我?”
南昔人忽然说着,“岂敢岂敢,笑大侠威名远播,剑术高超,岂是我等所能笑话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你就不要往心里去,大人有大量,还是说说你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笑死人点点头,又说,“这次我为了叶孤云而来的。”
叶孤云这三个字仿佛有种魔力,南昔人的呼吸都已不稳,“你要杀叶孤云,得灾星剑?”
笑死人点头,又摇摇头。
南昔人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