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政和八年七月十五日。
汴京紫宸殿。
“你们谁来说说,这杭州是怎么回事?方腊是何人?”徽宗怒道。
下面百官噤若寒蝉,没有人回答徽宗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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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哑巴了吗?平时之乎者也的圣人云的那股劲儿去哪里啦?”徽宗拍着龙椅怒视着下面。
看着下面依然没有任何声息,徽宗也是无奈,只好点名道:“小蔡,你来说说,你这杭州知府是怎么当的?你就是这样为朕守护这杭州城的吗?”
蔡卞战战兢兢的出列,他脸色很是憔悴,连夜逃出杭州城,路上有摩尼教的追兵,还好小蔡不是守财奴,把钱物大把的扔给追兵,也是为逃难赢得了宝贵时间。
此时的小蔡没有了往日的风范,这场叛乱让小蔡深深体会到,他的身份和才情在叛兵眼中不值一提,面临死亡的恐惧使他终身难忘。
听到徽宗的点名,他无奈的出列答道:“陛下,臣有负圣恩,未能守护好杭州,臣有罪,但请陛下责罚!”
“朕问你,这杭州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到如此地步,朕不要你等请什么罪?”徽宗看到意气风发的蔡卞如此憔悴,也是心中不忍,蔡卞跟他日久,掌观文殿,跟他私交不错,也算文中知己。
“陛下,臣有本奏,臣参东南转运使,应俸局主事朱勔私自调走杭州守军怀德军,致方腊叛军十万大军围城,杭州无兵可用,臣等一阶文臣,守住杭州二日,已是极致。臣请陛下抓捕朱勔以问其罪!”蔡卞躬身泣道。
“陛下,蔡卞身为杭州知府,却不能守住杭州城,已是死罪,据臣所知,杭州未成抵抗,就带头携一千禁军沿太湖逃窜,弃满城百姓于不顾,如此天子守臣,如何有脸说极致二字,陛下,其蔡卞论罪当诛!”在蔡京的暗示下,王黼首先猛烈开炮。
张叔夜与赵鼎等对视一眼,摇摇头,这方腊叛军已是拿下杭州,下一步是睦洲,苏州等周边城池,他们这时不去盲羊补牢,还有空互相攻伐,如此作为又怎能使大宋崛起?
“陛下,朱勔是王相手足,他们有故交,臣表示理解,但是这国事当前,王相如此是非不分,枉为相位。臣郑居中认为王黼不在适合为相!”国舅郑居中底气十足的盯住王黼,大势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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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陛下,臣张叔夜附议国舅动议,这三司有个雅称,称为大宋财相,他的职责是为我大宋统筹全国财政,发展民生用度,大宋有灾难及时配合拔款以赈灾民。京畿等地寒灾在前,现在东南重地水灾在后,都未成发现这三司有何决策,却是在这里攻伐同僚,臣认为此等三司不要也罢!”张叔夜一字一顿的朗声奏道。
王黼厉声喝道:“你张叔夜何德何能敢指责本相做事,这水灾发生,很是复杂,本相和中书门下,枢密院早在规划中,如此大事怎可大意处之,难道这个要向你户部报备吗?”
在没有曹晟的情况下,王黼们还是很猛的,这架势看上去倒也是胸有成竹。
“王黼,不要在陛下面前打这官腔,国朝上年收入一亿一千万贯,现在国库不过二千多万贯,还是账面数据,你王黼拿什么规划?在你王黼当政的三年中,哪一年不是国库空虚?你告诉陛下和众同僚,说说看,这一亿多用在何处?可敢直言?”张叔夜继续大声道。
徽宗在龙椅山微微皱眉,他知道国库问题,但是没想到如此严重,难道每年的花石纲?他不敢想下去。
“张叔夜你大胆,此等国家机密,你是如何探知?陛下,此等大罪,论罪当贬斥!”李邦彦出列道。
“李邦彦,你对于本官的官位有什么疑问吗?本官户部尚书加分三司事,你不知道吗?蔡相,难道我们的御史大夫不知道这个事?”张叔夜笑着道。
李邦彦老脸微红,悻悻的退下。心中大骂蔡京老眼昏花,这等事也能跟曹晟谈判,这不是把三司这个蔡系重地大白于张叔夜眼下吗?
蔡京心中微微一惊,顿时感觉这小奸臣太过可怕,那个时候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当时说这个的时候,他也不太在意,只是觉得这小犊子就是要多一些权利而已。
不过想归想,六部大臣的询问,他就是身为首相也是要回答的。蔡京想了想,慢慢的出列道:“叔夜说的对,是有这么个事,不曾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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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多谢蔡相仗义执言!”张叔夜躬身一礼道。
“这是事实,本相不曾有什么仗义之意,”蔡京面无表情的答道。
果然老奸巨猾,张叔夜心道,这都小心翼翼的不肯露出一丝口实。
“既然本官不曾越矩,那么王黼,你如何解释这国朝财政大事?”张叔夜继续发难道。
“是的,王黼,你国库从去年就未成补充陛下内库,张商英张相去年末一上任就面临内库补充国库这前所未闻之事,你如此无能,还有脸在这三司之位吗?”郑居中大声呛问道。
“本使之位岂是你们可以随便质疑的,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也!陛下,臣冤枉!”王黼跪于殿前,大声喊冤道。
张叔夜心中一惊,这是何故?难道此事牵扯到陛下?王黼这一出,打的张叔夜和郑居中措手不及。
徽宗脸色微变,大声说道:“王卿,你先起来。张卿你等暂时退下。”
“谢陛下,”王黼起身昂首挺胸的归入队中。
张叔夜等无奈只能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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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童贯有本奏!”童贯出列道。
“奏来,”徽宗很是有些尴尬,听到童贯的声音,赶忙出声。
“陛下,杭州事急,之前没有一丝征兆,想来苏州十数万难民聚集是方腊之计,这内陆一向太平,此事是朱勔估算失误,却也是情有可原。臣已是调集兵马,明日就可以出京平叛,量这方腊乌合之众,定会一战而溃。
但是这梁山贼寇发兵博州,目标高唐,臣奏请陛下提举宣威将军曹晟为剿匪主帅,他曾一个月不到就剿灭青州三山数年强匪,所以这梁山匪患也可尽快剿灭,免得南北呼应,引起连锁反应!更何况这高唐是柴氏祖籍所在,目前有柴皇城一族在,若有闪失,与皇家名声不利……”童贯剩下的未说出口,徽宗点点头表示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既然驸马有此本事,那就调驸马剿这梁山之匪吧!方腊之事,童卿蔡卿好好关注用事,不可扩大,散朝!”听到童贯已是出兵,徽宗也没有心情再待在紫宸殿,说声散朝就不爽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