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什么。”时温星强忍住心中的脆弱,一步一步,蹒跚的朝办公室的门走去。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多言的人,过去的那些已经无意义。
在她看来说再多也没有用,不如多做一些实际。
时温洲其实并没有太多兴趣知道这件事,毕竟现在的时霍已经死了,没有人再可以阻拦他。
两手空空的时温星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威胁。
他目光追随着时温星慢步越过血泊,走到办公室的门后。
她看了地上血泊中的时霍一眼,转过头与他对视,隔着数十米的距离。
“时温洲,”她的声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声音里没了昔日的骄傲,“好好管理时氏。”
时温洲面无表情的呛她,“不用你说。”
他看出她今天状态不对,只觉得这是她穷途末路的最后挣扎。
时温星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瘦削的只剩骨头的双臂握住办公室的双侧门,用力打开。
门口已然围了一堆助理办的员工,他们在她开门的瞬间,后退几步,带着满脸的心虚,本能的朝办公室内望去。
接着在看到倒在地上的时霍时,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死/人了!”
“倒在地上的人是董事长!快...快报警啊!!!”
时温星手握着枪,在众人由尊敬变向惊恐的眼神中,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这一眼,像是缅怀,又像在告别。
地上没了呼吸的时霍,曾经掌控了她二十多年,最后毫不犹豫的把她踢了出去。
这间她进出了无数次的熟悉办公室,这个承载了她全部精力与心血的时氏,她最后却以失败者的身份走出去。
还有办公室里摆台前,羊装悲伤的眼角带泪的时温洲。
她看着时温洲,眼眶酸疼,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清澈的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对不起他。
就这样吧,她想。
她过去做了太多错事,她该用下半生去赎罪。
又或者说,她从一开始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她不该活着的。
安保部门得到老总被刺杀的消息,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带领众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冲到了办公室。
但在赶到后,他们又警惕的看着时温星与时温洲,不知所措。
这可都是时家的大人物,他们谁都得罪不起啊!
而且时家的内部矛盾都已经这么激化了吗?两个孩子都想刺杀董事长?
时温星率先做出表示,走出一步挡住众人望向时温洲的视线。
她扔掉手中的枪,语气澹然,“这件事是我做的,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毫无疑问,保安们得到应允后,暗自松了一口气立刻押送她离开。
没人真正在意时霍是死了还是活着,他们只关注自己该做什么。
时霍的死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条陌生生命的陨落,没一个人升起怜悯心。
时温洲坐在轮椅上,在混乱的人群中望着她被押送离去的背影,清明的语调多了一丝感慨,
“我总觉得,她变了很多。”
“是啊,”时肈接上他的话,“她身上的锐气和骄傲消失了。”
众人散去后,时温洲擦掉眼角那颗逢场作戏流下的泪,垂下眸子冷声开口,
“可惜,没机会和曾经那个骄傲的时温星较量。”
时肈摇摇头,为这个话题做结尾,“没人知道以前那么骄傲的时家大小姐,最后的下场竟然这么凄惨。”
短短的一年,时温星从被人敬畏三分的地步,转换成众人唾弃。
不知她心中是什么滋味,但外人看来,的确唏嘘。
两人等人群消散,时肈正准备推着时温洲离开,远处的警车声响由远及近传遍了整个时氏,包括顶层办公室。
“警车这么快就来了?”时温洲微微皱眉。
“可能效率比较快吧。”时肈顺势把他推到玻璃窗边,透过玻璃窗望着底下的场景,冷漠的打量。
只见底下停着几辆警车,里面的警察正陆陆续续走出来。
时温洲微微皱眉,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
时温星被保安押送到楼下的时候,来到的警察已经在大厅门口等着她,引得众人围观。
见保安把她押送过来,几个警察直接上前接过时温星,“人交给我们吧。”
保安不疑有他,抬手把时温星交给了警察,眼睁睁看着她被几位警察看押送上车。
顶层的时温洲越想越觉得蹊跷,转头望了一眼依旧躺在办公室里的时霍,心中升起一股异样,“不对。”
“怎么?”时肈不明所以。
“从时温星开门到现在不超过十分钟,就算有人报警,警局那群人备桉都需要时间,最快的警局离我们又有十分钟的车程,不可能这么快。”
还没等时肈惊讶,时温洲继续说,“而且没有法医带走时霍。”
时霍的真正死因还有待确定,而且像他这样一个大人物,警局绝不会潦草了事,一定会带人来勘验尸首。
这话一出,立刻点醒了时肈,他皱眉望着底下已经掉头开走开走的车说,
“我这就带人去追这群人!”
“不行,现在人多眼杂,”时温洲制止,双眼凝重,
“叫一些不显眼的手下去追,同时如果这件事引起轰动,就对外界散播,时温星畏罪潜逃。”
这件事本就不应该引起太大的轰动,否则时氏股票会因此受累,他也会牵连其中,所以要尽可能把事情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对外界散播新闻,是下下策。
“好!”时肈立刻冷着脸拿起手机找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时温洲望着底下飞快开走的警车,双眼眯起,轻轻磨了磨后槽牙,
“时温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这次的计划,到底是你提前计划好的,还是无心。”
他曾经揣测过时温星这次回来有幕后推手,那么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幕后那个人在救她。
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澹澹的担忧。
这个幕后推手是谁,又有多大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