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星牙齿都快咬碎,收起脸上的脆弱,只剩下鄙夷与厌恶,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早知道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恨不得从没出生过!”
就在刚刚,她才知道,她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生下她,隐瞒她的身世,让她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活这么多年!
时霍恼怒至极,抬手又要给她一巴掌,“你说什么?!我一辈子这么多成就,也轮得到你在这教训我!”
时温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生生撑起身子,挡住他即将落下的手臂,“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她从刚才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念头,如今只想把心里话说完,
“恼羞成怒了,你告诉我那些真相的时候,有没有任何愧疚!?身为一个商人,你的确成功,但身为一个男人,你对得起过谁?赵菀还是卫贞!”
“她们遇上你这种男人,是倒了八辈子霉!是上辈子造的孽!”
她索性也不叫称呼,直接怒斥,话语间已经没有任何形象。
时温洲原本在静静的听着他们狗咬狗,在听到卫贞的名字之后,脸色立刻阴沉下去。
时肈手掌轻拍他的后背,给他无声安慰。
他微微仰头,黑色童孔掩盖不住眼底的厌恶。
两只狗罢了,不至于让他动怒,只会污了他的眼。
时霍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害怕时温星一怒之下把刚才的秘密说出来,急忙打断她,
“无论我曾经对不起过谁,你不会真以为,事到如今,你之前做的那些混账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吧!”
如果时温洲知道了刚才他所说的真相,恐怕会联合时温星一起弄死他,他绝不允许!
时霍这相当于一句无声警告,警告时温星她曾经对时温洲做的那些错事。
果不其然,时温星怒火顷刻间消失,理智回归。
她怔然望着时霍,随即把目光转到时温洲上,脸上带着无助的复杂。
那些真相...似乎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看我干什么?”时温洲坐在轮椅上似笑非笑,“吵完了?”
时霍不敢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多待,钻这个空子站稳身体,慌忙要朝办公室的门走去,嘴里还不忘嘱咐,
“小洲,你看住这个疯子,我这就让保安把她送到警察局!”
从此以后,他再没有后顾之忧!
时温洲却不紧不慢的制止住他,“爸,先别着急。”
“什么?”时霍关键时候对这个儿子还有一丝信任,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他。
时温洲却没回答时霍的话,把目光转到时温星身上,笑着问,“想让他活着么?”
时肈跟他彷佛有心灵感应,悄然上前,握紧他的轮椅扶手。
时温星费力的起身,头重脚轻有些站不稳,倚靠在身后的摆台前,虚弱却坚定的说,“不想。”
如果说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前,她只是不满时霍的态度。
那么在清楚事情真相之后,她恨不得亲手枪毙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时温洲笑的更加璀璨,“巧了,我也不想。”
话音刚落,时肈下一秒骤然转动他的轮椅,一阵风似的带着他转了方向,快的在场另外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在时霍怔然的时候,只见童孔中他曾经信任的儿子拿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眼底没有任何感情。
接着下一秒,枪声骤响,漫彻整间办公室。
时霍双眼瞪大,满是不可思议的望着时温洲的方向,缓缓倒下。
他的额头正中央顶着一个黑洞洞的黑洞,直到气息全无,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时温星被这巨大声响吓得全身一震,在看到时霍倒地的瞬间,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时温洲熟练的枪法,以及坦然的两人。
到最后,竟然是她这个带枪过来的人是最震惊的。
枪声巨响,可有这办公室的隔音装置作为掩饰,外面没听到任何动静。
外面的员工都不知道,他们一向精明的董事长,竟然悄无声息的丧失了性命。
“你...你杀了他。”时温星眼底是惊诧与害怕,平稳的音调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时温洲笑着接过时肈递过来的纸,不紧不慢的擦掉枪上的指纹,
“时温星,我们一直都是敌人,但有一件事我们可以达成共识,我们都希望时霍死。”
他的枪法是和时温星一起学的,准的很,但不同的是,他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比如今天,他不想让时霍活着离开这间办公室。
时温星望着地上倒在血泊中的时霍,无意识的问,
“但以他的身份地位,今天我走出去之前,他的死讯就会传遍整个公司,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是嫌疑人,你该怎么办?”
时温洲笑着摇头,“你真是越来越蠢了。”
他微微抬眸,带着深意的望着她,“你今天可是来杀他的,他死了,当然是你的责任。”
时温星毫不意外,同样回视他,“你早就在进来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是么。”
没等时温洲回答,她却兀自上前几步。
时肈察觉危险,横在他身前,警惕她,“你想干什么?”
时温星彷佛没听到他的话,平静的对时温洲抬起手,“枪给我,这件事是我做的,与你无关。”
时肈童孔地震,差点怀疑时温星受了刺激。
这还是当年那个自私的时家大小姐么,什么时候这么无私了?
时温洲深深的看着她,隔了足足一分钟,才把捏着纸巾把枪递给她,平静的问,“怎么这么好心?”
时温星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异样的情绪,找了个体面的理由,
“你是时家的继承人,不能出任何意外,而我现在本就该死,不如把这条命发挥到最大用处。”
她也想赎罪,赎她过去那些年对他的罪。
如果早知道她与他是那种关系,她两年前就算死,也不会把他的腿弄残。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时温星,你不是有良心的人,”
时温洲仔细打量她,话中带着探究,“在我来之前,时霍和你说了什么,”
“以及,你们为什么会提起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