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天好像要下雨了。”孔艺收拾陈奈的衣服，有几件特别贵，但是一看就不是他的风格，倒像是女孩的眼光。
“没关系，我就是想见见她。”陈奈穿好之前那身说好做新郎穿得西装，然后陇上外套走出房间。
孔艺回头满意点头，陈奈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帅气，但好歹有重见光明的感觉了，“行吧，去吧！我说你要不要换个房子什么的？我那儿有间不错的房子，租给你一个月三百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用了，谢谢。”陈奈拿到车钥匙转身就离开了。
天气温度已经到了呼吸都产生白雾的状态，树叶掉落的差不多，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冬风中孤单摇摆。
陈奈来到南山墓园，这里有好几个户在办理下葬仪式，哭声和唢呐声有些刺耳，陈奈在旁边买了一束鲜花。
木棉慵懒的微笑被永恒地刻在墓碑上。
淅淅沥沥的冬雨赶走了一群人，周围逐渐安静，陈奈站在墓碑前，手里的鲜花迟迟没有放在墓碑前。
他始终无法相信之前总是蹦蹦跳跳又很莽撞的人会这么安静地躺在这里，这里这么冷，这么枯燥。
“小绵。”陈奈开口时嗓子里满是干涩，“你还好么？”
“你也好意思过来？”轻佻的语气。
陈奈回头看到黄杨举着一把黑伞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脸上面无表情，但眼神微红看起来极其悲怆。
“若不是你，她也不会去找我三叔。”
陈奈冲过来想给他一拳，却因为这句话生生停下了脚步。
放下鲜花，黄杨看着眼前墓碑，脸上流露出感伤，他对木棉是有些好感的。
“我三叔活得好好地。”黄杨见到陈奈这个样子只是轻蔑，“她却因你而死。”
陈奈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后又紧紧攥起，反复几次指甲已经嵌进手掌中，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最后消融在雨水中。
周围空无一人。
“我该怎么办？”陈奈靠着墓碑，冰凉入骨。
冬风巻携着细雨在空中旋转，并没有人回答他。
陈奈闭上眼睛能感受到的温度只有冷意，就在这时，一道高壮的身影顺着墓地入口进来，他没有撑伞，带着口罩和帽子将脸整个遮住。
只是轻轻扫了一眼，陈奈也知道此人是谁，就是那天在地下停车上想到致他于死地的人。
即便是这样，事情也没有结束是么？
陈奈颓废着起身，他现在几乎已经是精神崩溃的状态，所有的情绪压在他的心里，悔恨、痛楚，像是无数根纠缠的线勒紧他的心脏，他需要一个发泄口。
男人在距离陈奈四五米时加速冲过来，举起的拳头犹如沙包，陈奈微微侧身躲过，两只手挽住对方出手的那只胳膊，只是轻轻一别，“卡察”一声过后对方便发出一阵怪叫。
接下来的陈奈像是发了疯一样，利用快速移动的优势将男人的另一条胳膊也卸掉，随后对其进行了单方面的殴打。
拳脚之间陈奈在发泄着内心的崩溃，打到最后双手满是鲜血，说不准时对方的，还是他的。
“住手！陈奈，够了！”白鸣冲进墓园之后就看到陈奈在疯狂输出，接着冲过来抱紧他，附近派出所的警察见状急忙将被揍到已经没有意识的男人拉拽离开，半路上男人的口袋中掉出一把弹黄刀，随后他便被戴上了手铐。
“够了！”白鸣抱紧还在挣扎的陈奈，力气之大他差点没摁住。
“啊啊啊啊！”陈奈像一头被放出笼的野兽，咬紧牙关双目通红，除了宣泄便无其他。
当身体支撑不住脱力，陈奈终于冷静下来。
白鸣松了口气，他抓捕过很多罪犯，但是从来没有人的耐力能像陈奈这么好，看他失神的模样，“你还好么？”
“嗯。”陈奈点点头，从医院出来之后面对这句话，他唯一做的就是点头。
“你……诶，现在外面都乱套了，你还能在这儿跟人打架。”白鸣站在陈奈身边，“木棉在去世前一天给我发了刘腾飞和一个神秘人会面的照片，结果这个人居然是调查小组的，现在这件事儿被捅出来，安阳那便现在已经乱了。”
陈奈没说话，她还是没有死心，如果这件事当初没有隐瞒她，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会不会现在他们只是胆战心惊，而不是天人永隔？
如果……
可能……
或许……
所有带着希望的字眼都像是酷刑在折磨着陈奈的心脏。
“至于前几天的庭审。”白鸣说到这儿没有继续说下去，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勐吸了一口，“我们会继续的，总之他犯得罪不只是这一件，还有很多……”
之前的庭审黄德城居然落了一个伤人未遂的罪名，甚至随后的结局是两年有期徒刑但因为肾脏受伤所以缓期五年，木棉的录音并不能作为证据出现在法庭上，这个判决出来之后所有办桉的人都炸了锅。
“太好了！”陈奈抬头是眼睛里突然有了色彩，“缓期执行是么？”
白鸣听到这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过只是几秒钟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陈奈，你敢！”
刚刚被拖出去的男人比他壮硕这么多，都被他当成沙袋肆无忌惮地捶打，如果他真的想杀一个人……白鸣不敢往下想，“你要冷静，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还有小高层的桉子你忘了？只要我们给刘腾飞施加压力……”
“我什么都不会做。”陈奈转过身，将掉落在地上的花束捡起放在木棉的墓碑前，伸手温柔地摩擦着那张已经再也看不到的脸，“我不会的。”
白鸣差点没背过气儿去，这哪里是不会，这简直就是在告诉他自己一定会犯罪。
“刚刚那个人，是个杀手，你们好好查。”陈奈丢下这句话之后转身离开。
白鸣愣住，杀手？随后立刻给支队的人打电话，关于在墓园行凶的人，由他们出面接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