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冻醒时陈奈最先反应过来，随手拿起地上的碗做防备状，木棉本在他怀里安睡，这会儿也醒了过来。
“怎么了？”
“昨天我们喝的水有问题！”陈奈四下观察，要是三人缺个肾少了心什么的……
“黄澄？”木棉发现人丢了立刻冲到外面大声叫喊。
“这儿呢！”黄澄这会儿围着冒出浓浓烟雾的炉子绕圈奔跑，旁边的苏婆不知从哪儿拿出树枝满地追着打他。
“苏婆，别动手！”陈奈放下碗冲过去先抱着苏婆，随后被烟呛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个龟孙！”苏婆又累又气，将手里的树枝狠狠扔出去。
木棉眼疾手快接住，挡在黄澄面前，“苏婆，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这个瘪犊子起来之后就往炉子里头扔树枝烂草，这浓烟看不着？”苏婆气得跳脚。
山中飘着烟，相当显眼。
事情确实是黄澄干的，他笑嘻嘻地承认。
反倒是陈奈问起昨天睡着，苏婆用檀香里有安眠成分就给打发了。
继续聊起昨天的话题苏婆的配合度没那么高，倒是山下来了几个年轻人，其中就有村长，看到苏婆没什么好脸，看到陈奈他们那脸拖得比鞋拔子还长。
陈奈在跟他们交涉的过程中被口水围攻，木棉则是在旁边拿着手机录像，尤其是这个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里太上老君炼丹的香炉，只不过这个全黑且大，差不多跟陈奈同高。
“走了。”陈奈回头冲木棉招手。
“嗯。”
苏婆突然拉住木棉的手，“福运单薄，莫要强求。”
下山之后村长走在前面一直叨叨，用着陈奈他们听不太懂的土家话。不过好在黄澄再次甩出三百块钱，派人把他们给送回到镇子上，跟刚刚起床的孔艺会和。
“吃早饭不知道叫我？”孔艺挠着大肚皮来到宾馆厅里的沙发。
三人灰头土脸，身上穿着碎花小袄，头发里还有些细碎的枯叶，听了这话齐齐扭头看着孔艺。
“咋了？”孔艺后知后觉。
“……吃早饭去吧！”陈奈缓缓起身，昨天在地上睡了一晚，腰腿酸疼。
聊起昨天晚上苏婆说的事儿，陈奈总觉得不对劲儿。
祭祀，人，死亡，巫术……放在电影里叫做营造氛围，但在现实生活中就纯属胡扯。就像算命一样，如果命运真的只能有上天主宰，那他们这些拼命生存的人要怎么办？
孔艺听完很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稿子就能写出来了！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了。”
无心之说引来早餐摊边周围人恶狠狠的怒视，四人急忙拿着包子离开。
“不如我们去文化馆看看？现在资料太少，真把稿子写出来估计也不会通过，吴经理的要求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次过稿我们就能直接回去。”陈奈说着拢起衣领，北方的天实在是冷！
“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去文化馆和博物馆走一遭，说不好能问到更多的事情。”
“你跟黄澄去吧。”陈奈原地跳跃了几下，“我感冒了，发烧着呢。”
孔艺伸手一摸，“还真发烧了，要不去医院？”
“我买点感冒药吃就行，你带着黄澄让他帮你拿东西。”
于是四人分成两队。
等人走之后陈奈找来木棉重新商讨，“你怎么看？”
木棉喝了口矿泉水深深叹气，“除了苏婆怪里怪气的，其他都很正常。”
“跟着她？”
“吃力不讨好。”木棉坐在沙发，面色潮红嘴唇干裂，“她独自在深山呆了这么久，她稳得住我们不行，总不能在这儿陪她耗着？”
“你吃药了么？”陈奈走过去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滚烫。
“放心，我照顾自己的经验长达十几年。”
陈奈心中生出些许同感联系，“不如我们去先镇政府看看？”
“行！”
二人各自回屋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十一点多才下楼，精神都好些，打辆车奔着镇政府去了。
工作日人员的工作积极性也很一般，二人进去后说是当地日报想采访，大家跟踢皮球一样你来我往，就是没人应着，只有位姑娘给他们端了茶水，说现在中午该吃饭了，让他们先回去，下次再来。
道谢之后两人到外面的遮蔽处猫着，中午休息时很多人都回家吃饭，也有年轻人搭伴去附近的快餐店，其中就包括刚刚那个姑娘。
二人悄无声息地跟上去。
进店选好菜，木棉故作惊讶地跟姑娘打招呼，拉着陈奈就凑了过去。
“好巧。”
“你们没走？”姑娘一看就很稚嫩，画着不适合的工作妆，显得老了些。
“就算走也得吃了饭。”木棉笑着说，她本身长得漂亮，笑起来显得人畜无害，很容易拉近距离。
“你们是想采访什么的？”旁边是个圆圆滚滚的姑娘，该是听说陈奈他们，这会儿正好奇呢。
“别瞎打听。”旁边的姑娘制止。
木棉优雅地吃饭，随后摆摆手说：“其实没什么，我们在做一档栏目，想对附近村子里的文化进行总结采访，也是促进出去的年轻人回乡嘛。”
“那这是好事儿啊！”胖姑娘很有兴趣。
“确实，只是现在收集资料不简单，很多村子的人对我们相当抗拒，昨天刚去苏家村就被村长给送回来了。”木棉说到这儿停下快子叹口气，满脸都是可惜。
胖姑娘这会正用力咀嚼着米饭，“那个村子没什么好查的，又穷又苦，倒是人员流失比别的村子少许多。”
“不能吧，我们去的时候那村子……说实话跟县里头可比不了，环境差得很，老人能守着，年轻人也能？”
“反正他们除了打工外，几乎都回村了。”一直低头不说话的姑娘忍不住开腔，“除了他们，其他村子里很少有年轻人。”
陈奈在旁边吃饭，看着木棉一步步将这俩姑娘知道的事儿全数套出来。
给两个姑娘买了奶茶，木棉笑着送她们离开，神色重新变回冷清，捂着脸说：“笑得多会长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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