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这话让木棉挑了下眉毛，不过她没说话。
即便陈奈再怎么借醉装傻，现在时间也太早了点，根本撑不到天黑。
三点半门口来个年轻的汉子，短发黝黑敦实憨厚，招呼着陈奈他们，说自己进城买点肥料还得抓紧时间回来，现在不走怕是回来得摸黑了。
耍赖是不行，四个人坐在摩托三轮的后车厢，刚刚吃的饭几乎都要被颠出来了。
汉子真把他们送到镇子上，甚至热情地带他们找到一家环境还不错的宾馆才走。
陈奈上楼前特别看了下营业执照，姓苏。
孔艺把仪器放好之后立刻洗澡，嘴里嚷嚷着苏家村的人还不错。
陈奈给木棉发消息，将这家宾馆的老板苏姓告诉她。
四个人都收拾完下了楼，前台是个小姑娘，热情好客，给他们介绍了县里头的饭馆和玩的去处。
找到家羊肉馆子，孔艺大手一挥点了不少菜，反正能报销。
“今天下午苏晓回去就跟村长说我们要上山。”黄澄下午吃得多，现在不停揉着肚子在消化，“那些菜都是从别家端来故意拦着的。”
“他还说什么了么？”
人在面对痴傻时会降低警惕，陈奈现在有点庆幸带着黄澄了。
黄澄眨眨眼睛看他，“没什么了，递给我个鸡腿就让我在旁边坐着。”
“山上肯定有东西，我们得去看看。”木棉兴高采烈地走过来，手里拿着她常喝的苹果醋，没想到小镇上居然还有买这个的。
孔艺垮着脸，“这么晚？不是，咱就做个采访，不至于吧？”
陈奈伸手重重拍在孔艺肩膀，“孔哥，你为什么要当个记者？”
“因为我想理所当然看美女的同时还挣钱。”
“……木棉，今晚我们俩去。”
“别介，说得我跟胆小鬼一样。”孔艺拍着自己的胸，“想当年哥干架从来都不带怕的！”
“你现在还真得帮我们打马虎眼，这家店就是宋家村的人开的，我们得有人留守。”
“你留下，小姑娘家家的，就别跟着去冒险了！”孔艺指木棉。
“……孔哥，你记得三元娱记那个不知名的撰稿人么？”
“记得，没道德心的那个，前段时间不还爆出个男星出柜么？”孔艺大口吃着羊肉。
“她就是。”
“咳咳咳呜呜呜”孔艺勐咳，幸好黄澄眼疾手快拿着七八张纸捂住他的嘴，救下满满一桌子菜，等到平静下来孔艺上下打量着木棉，“女的？”
“嗯。”木棉点头。
大老在此孔艺就不多推辞，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完成任务。
陈奈看着她的装束就知道她没准备回去，从头到脚一身黑色，身后还背着个小包。
同心县距离苏家村并没有多远，开车大概半个小时，问题是他们没有车，镇子上也没有租赁服务。
陈奈想起在三角村的遭遇，战战兢兢找了个拉客的电车，这才朝着苏家村东山外侧而去。
“任俩去那儿干啥？深更半夜的。”开车的大爷通过后视镜看着俩人，“那个地方连根毛都不长，听说半夜能听到鬼哭嘞！”
“鬼哭？真的假的？”陈奈兴奋地伸过去耳朵，“大爷不瞒你说，我们俩是节目组的，正要找个吓人的地方呢！”
“知道知道，你们是不是搞那个直播的？”
“对对对。”
“那你可是找对地方，去吧！小心点。”
大爷开车技术还不错，最起码不是颤颤巍巍一蹦一跳的那种。
把人放下之后大爷拿钱就走，半刻都不带停的。
木棉从包里拿出两个手电筒，“给，小心点。”
“嗯。”
北方比南方冷得多，秋风冰凉刮起来像后妈的巴掌。周围荒芜寸草不生，只有天上的半月极其明亮，给……三人照亮了路。
“黄澄？”
一辆电车出现在二人视野，黄澄手里拎着超级大的黑塑料袋下车。
“陈奈，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来了？”
“你……不是……你怎么跟过来的？”陈奈目瞪口呆，他之前就觉得黄澄怪怪的，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这个神经少年似乎有点聪明过头。
“我来给你们送衣服。”黄澄笑起来很像是国外买到极贵的娃娃，精致美好。
塑料袋里确实是厚一点的花外套，不过是三件。开车来这儿的大爷收钱就走，车屁股扬起灰尘呛得三人直咳嗽。
“现在我只能跟你们一起了。”黄澄表示很无奈。
木棉倒是不介意带着他，像是带着保镖一样安心。
附近岩石嶙峋爬起来相当不容易，手机信号虽然薄弱但好在不是没有。
三人默不作声撅着屁股爬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来到树木与岩石的分界线，也是山的最高处。
从这儿看过去，东面是裸露岩石混着月光，西边是深不见底杂着村子。
一明一暗，一阴一阳。
“接下来更难走！”陈奈举起手电筒，“你们小心！”
木棉做足了功课，手机联网之后一直利用地图在观察和估算苏晓下山的位置，这会由她带头走在前面，黄澄在中间，陈奈殿后。
东面裸露最多只是不好走，而有着林子和草木的山侧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唔！”
黄澄走着走着一脚踏空，幸好陈奈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腰。
“小心点。”
“嗯嗯。”
木棉手里有个折叠的登山棍，越是往下走越是小心，每走一步都要戳一戳。
绕了半个多小时，黄澄再次一脚踏空，陈奈也再次揽住他，随后意识到事情不对。
“木棉，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绕圈子？”
“绕圈子？”木棉停下脚步。
“对。”
木棉转过身举起手机，信号再次中断，手机地图上不停提示联网。
“鬼打墙？”黄澄说话间有兴奋地意味。
谁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陈奈和木棉手足无措。
秋风露水重，更别说三人爬山出汗，这会儿停下之后立马感觉到冰冷。
“我们得靠在一起，不然体温会流失。”山中树林不算浓密，朦胧月光穿过树叶，斑驳无措地落在木棉粉嫩脸颊。
黄澄第一时间扑到她身上，虽然很少感受，但拥抱是件美好的事情。
木棉差点没被勒过气儿去，他看起来倒是瘦弱，实际上力气大的很。
陈奈没有动弹，踮起脚努力看着远处，“那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