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奇先生用小梳子仔细梳理起没有一根杂色的银白色头发,又拿出一面小镜子仔细看,满意地点点头。
身旁裁决者们就安静地等着他忙活完所有手头的事。
“楞着干嘛?抓人啊!”道奇转而指着阿拉索和菲洛命令道。
鲁本斯一挥手,几个裁决者用封灵手铐锁住菲洛和阿拉索。二人都没有反抗,也许他们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若想换以清白就不能得罪裁决者。魔法部涉及的事件太深了,轻举妄动对谁都没好处。
鲁本斯从菲洛身上拿走千机印,对他说:“这个先交给我保管。我会通知罗斯海德。”
菲洛叹了口气,“第一次送餐就惹出这么大的事,不知道老板会怎么处理我。”
极光城监狱。
牢房里有一群囚犯或坐或站,全部都很安静地在做自己的事。如果不是被押送进来,菲洛几乎以为这里是学校单间自习室。他注意到牢房都没有门,只隔着一层氤氲流动的绿色光芒。
“只靠结界来关押法师犯人,看来这结界不简单。”菲洛暗想道。
鲁本斯将二人带到另一块区域,这里的结界颜色变成七彩光芒,显然守卫等级更高一些。
“这是叹息之壁!有必要用这么厉害的牢房囚禁我们吗?”菲洛喊道。
鲁本斯没说话,继续带着他向前走。一直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在右手边的门前用钥匙取消屏障。
菲洛发现左边牢房里有个人一直看着他。他回望。发现那是一个恶魔,安静地站在牢房正中央,垂着双手,宁静安详。
菲洛仔细观察那恶魔,忽然全身一震。那恶魔的样子他见过,就在飞空艇上,那个人触碰牢房结界后的样子。
没错,那个恶魔是奥达文!
鲁本斯将菲洛和阿拉索送进牢房,启动屏障后离开,什么也没说。阿拉索坐在床上脱掉靴子,直接躺下睡觉。他似乎对牢狱生涯习以为常了。
菲洛靠近门边,小声喊对面:“奥达文,是你吗?”
那恶魔仍然纹丝不动地站着,回答道:“伊甸小子,果然罗斯海德兔死狗烹吧?我早跟你说过,我早说过对不对?”
菲洛说:“不是罗斯海德,是因为道奇先生。他利用派拉力昂岛的魔人刺杀阿拉索。被我发现了。阿拉索也在这呢!”
“你说派拉力昂岛的魔人……你怎么知道?”奥达文问道。
菲洛回答:“我见过啊,巴尔村长带我去了血沙岛,我还见到了黄金龙菲尔普斯。”
奥达文动了一下,靠近门边急忙问道:“你去了五芒祭坛吗?”
“你说档案馆吧?去了啊!”菲洛如实回答。
“那……”奥达文欲言又止,低头沉思起来。
菲洛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说:“我去过幻灵学院,在真理之塔顶端见到卢修斯了。”
“你骗我,哼哼。你没有能力登顶真理之塔。”奥达文冷笑道。
菲洛说:“重力试炼,寒冰试炼,烈火试炼,天空试炼。”
奥达文明显震惊了,扭头走回牢房中央继续一动不动站着。
他喃喃道:“这不公平,我用了十年时间才通过……”
菲洛忙安慰他:“我只是侥幸而已,我是靠着两个同伴的帮助才抵达塔顶的!”
奥达文道:“你的同伴后来怎么样了?”
菲洛想起缪斯和索菲亚,有些伤感。说道:“她们都留在真理之塔了,我没能力救她们……”
奥达文急切地问:“卢修斯给了你什么?”
菲洛道:“他夺走了我的一切……,如同我在另一个世界见过的你。”
“不对,不对。恶魔最重诚信,他不会平白无故拿走你的东西。一定给了你什么,对不对?你可以相信我。”奥达文急迫的问道。
菲洛仔细想了想,说:“他可能夺走我灵能的同时让我的灵能潜力增加了。”
“有多少?”奥达文几乎快贴在屏障上问道。
“鲁本斯说有八颗星,但没用啊,我甚至没办法通过法师资格考试。”菲洛回答道。
奥达文大笑起来,“没用?哈哈哈哈。”他突然怒吼道:“你知道多少法师毕生追求魔法之道困于灵能等级限制吗?我135岁了,也不过只有六颗星……”说到这里,他竟忍不住有些哽咽。
“可八颗星只是潜力啊,我自己又用不了!”菲洛道。
奥达文道:“但那代表你总有一天可以达到。而人类,就没这个可能。”
“你说你一辈子只有六颗星?”菲洛有些疑惑,问:“我初始星级就有五颗星啊?雪雷尔都有三颗星呢,你骗我吧?”
“哼,阿尔法这个姓本身就是伊甸园的分支。你们天生就具备卓越的天赋。”奥达文狠狠说道。
“什么?你说阿尔法家族也是伊甸园的?可他们不是黑头发啊!”菲洛忙问道。
“对,白金汉家是龙崽子杂种,他们也不是龙。”奥达文回答。
菲洛突然抓住了什么,他忙问:“你的意思是阿尔法其实是伊甸园的人和人类结合的后代?”
奥达文沉声道:“你不是知道苔丝吗?”
菲洛一惊,忙问:“苔丝不是阿尔法的后人吗?”
“恰恰相反,阿尔法是苔丝的后人才对。”奥达文说道。
菲洛道:“可苔丝也是白金色头发啊!我在伟大梦境里见过她!她明明是因为与阿泽盖相爱背叛了伊甸园在异界转生的人。”
奥达文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伟大梦境是什么东西。但苔丝的年纪可以当我的祖母了。我从小就认识她。”
“可……你不是苔丝的老师吗?”菲洛傻眼了,他一直以来拼凑的世界再次被奥达文打碎。
“我谢谢你。我可不配。苔丝是这个世界上所有职业的老师。”奥达文苦笑道:“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世界上只有法师一种职业。”
“但你不是教导过他魔法吗?她还用你的称号命名了武器。”菲洛问道。
奥达文长舒一口气,说:“我的确教过她一些魔法理论,那仅仅是因为她有兴趣了解极光城的魔法体系是怎样的。她当时的魔法水平已经超越了我们可以理解的范围。”
“她用的是魔族的本源魔法是么?但万神殿的理论知识已经领先了魔族。”菲洛分析道。
奥达文没有正面回答,只说:“看来罗斯海德很器重你,竟然给你传授了这么机密的事情。”
“所以其实苔丝的死是因为她将极光城的魔法带给了魔族?”菲洛推论出结果。
奥达文低下头,似乎默念了什么东西,然后抬起头说:“不,她的死仅仅是因为魔神发现伊甸园对自己有威胁。”
菲洛咬咬牙,终于问出他苦思已久的问题:“那父神和魔神,究竟谁才是正义的?”
奥达文嘿嘿一笑,说:“没有正义不正义,只是时代更迭的冲突罢了。老辈看不惯,但新神要出头证明自己。”
菲洛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多,也是有目的的吧?但我不会救你的。”
奥达文笑着说:“你自身难保,还想着怀疑我。真可怜。”
菲洛转身背对奥达文,结束谈话。
阿拉索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问他:“聊完了?你们似乎关系不太好啊。”
菲洛道:“还是说说你吧,你究竟怎么从派拉力昂逃出来的?”
阿拉索双手放在脑后,躺着翘起二郎腿,缓缓说道:“我如同太阳一般耀眼,我的子民很难找不到她们光辉的所在。所以我就将光辉再次带给他们。”
“你这不就等于什么都没说吗?不信我啊?”菲洛吐槽道。
阿拉索翻身坐起,用套着金属环的眼睛盯着菲洛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同光辉一样保护了我,我自然信你,甚至可以为你豁出性命!”
菲洛摆摆手,笑着说:“不用谢我,我只是碰巧遇到就顺路救了你而已。我的目的只是戳穿道奇先生的骗局。”
“为什么?道奇-阿尔法跟你有仇吗?”阿拉索奇怪地问。
“那倒是没有……等等!”菲洛忽然一惊,“你说他叫什么?”
“道奇-阿尔法,魔法部主席。萨杜恩-阿尔法的弟弟。这谁都知道。”阿拉索回答。
“他是我二叔?”菲洛一脸懵逼。
阿拉索饶有兴致地问道:“原来你是阿尔法家的人啊?那你可帮错人了。”
“是的,我叫菲洛-阿尔法。是救了费伦娜小姐后又帮助雪雷尔少爷通过试炼得来的贵族身份。”菲洛道。
“这么说你只是个假贵族啊。”阿拉索捋了一下头发,“不过你别担心,我是很亲民的,不会计较你的身份。”
“你不是假的阿尔法。”奥达文突然大声说道。
菲洛忙站起来,走到门边问:“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奥达文说道:“你幼年来到摩玛世界,见识过最苦难的人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像那些人一样死在街头吗?”
菲洛体内涌起一股寒意,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奥达文缓缓说出:“你的母亲,正是苔丝-阿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