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遵从法典，法师遵从内心。——极光城俚语

菲洛被一块布条蒙住双眼，随着座位颠簸轻轻摇晃。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能感觉到这可能是某种交通工具。

菲洛道：“你对极光城撒了谎，我是人类。你有本事摆平这件事吗？”

男孩的声音道：“你对自己不太了解。”

菲洛道：“缪斯只是借用我的身体寄宿。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

男孩咯咯笑起来，旁边伴随缪斯的笑声。

男孩问菲洛：“难道你以为高贵的龙族能与任何生物交配吗？”

菲洛问：“什么意思？”

“别理他，让他自己思考明白。说起交配，我好像有点……”男孩道。

“小色鬼。过来。”缪斯娇声道。

整个空间开始晃动起来，耳边传来缪斯断续的娇喘。菲洛向后靠，倚在座位上。周围温暖安静，他在这不知何处的地方莫名感觉很有安全感，甚至昏昏欲睡。

晃动越来越剧烈，缪斯的叫声越来越大。

“不对！”

小龙王突然停下来，摘掉菲洛的眼罩。仔细看他眼睛。他发现眼白处有绿色浮光闪动。

“翡翠龙城的家人，有失远迎。”小龙王的声音回荡在天空中。

菲洛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无比宽敞奢华的黄金马车里。马车由六匹独角兽拖拽在天空中。

“原来是你！”菲洛说完闭眼睡着了。

他坠入一个绿色的梦境。梦见自己在黄金马车里，身旁坐着费伦娜和小龙王。

“我们神圣盟约的事轮不到黄金龙城插手。”费伦娜道。

“那你就不该让翡翠龙城参与这件事。”小龙王道。

“复仇……必要，萨迪斯……”

“如果……，那就不用谈了！”

哐！

“古鲁姆，你去挖车轮。”

“杰瑞，你要干什么！”

“杀死我！”

“费伦娜，你要背叛人类吗？精灵也不会容许……”

“哼，是人类背叛了我！”

“原来你是……”

菲洛猛然惊醒，一睁眼就看到小龙王金灿灿的双眼。

“起来吧，给你介绍位客人。”小龙王道。

菲洛忙爬起来，发现车厢地上有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真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十个脚趾的趾甲都是淡绿色，像十片小小的花叶。再向上看，就看到花团锦簇的一大蓬植物。植物团最上方是一坨绿色海带状线团。

“什么怪物？”菲洛问小龙王。

小龙王没搭理他，走到怪物身边，优雅地伸手拨开海带团。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的面容，这竟然是一位披着植物外衣的绝美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里没有瞳孔，散发着绿色光芒。她眨了眨眼，从身上摘下一根草，那草叶瞬间变形成一支顶端绽放七色花瓣的权杖。

绿发小女孩握着比自己还高的权杖，优雅施礼。

她开口，声音比百灵鸟还悦耳。“我是龙城使者艾露。”

“为何袭击我们？”小龙王问。

艾露道：“梦境是恩赐。”

小龙王不客气地搂住艾露窄小的肩膀问：“艾露，你是来找我叙旧的吧？”说着伸手探进她的衣服。

艾露嫩白的脸颊浮起一片红云，慌忙推开小龙王。然后再次恢复高贵优雅姿态，手扶权杖施礼道：“我是龙城使者，前来迎接救世主。”

小龙王自讨没趣，盘腿坐回车椅上问：“精灵和矮人在谋划什么？”

艾露走到菲洛面前，拾起他的右手轻轻在手背吻了一下。说：“救世主，跟我走吧。”

菲洛觉得对方礼貌又可爱，扭头用眼神询问小龙王。

小龙王却冷下脸，散发出巨大威压。

“索利艾斯不够你们折腾了吗？奥米茄可是我的地盘！”小龙王冷声道。

“可他是索利艾斯的救世主。”艾露怡然不惧地与小龙王对视。

“精灵酷爱这把戏，一百年得有八百个救世主。”小龙王不屑地说。

“是父神的梦境传达给龙后的。”艾露认真回答。一张倔强的小脸可爱极了。

“父神是旧大陆的信仰，这里的人信仰魔法。”小龙王道。

“人类不懂事，龙族不能忤逆父神。”艾露道。

“别给我扣大帽子。”小龙王拍拍身边空位，示意艾露坐下。然后说：“但是龙后总该知道如果这事跟父神有关，深渊一定会插手。”

菲洛问缪斯：“他们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缪斯躲在菲洛身体里不出现，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说的是大人物的事吧？”

冷不防一道车轮粗细的闪电贯穿了马车。

菲洛没等反应过来，小龙王和艾露已经飞出车外。

高空中，一条金色巨龙与一条翡翠绿龙敌视地看着对面一位光头男子，那人身穿条纹紧身裤，裤腿长过脚飘荡在空中。上套一件明黄色毛领大衣，戴着一副六芒星形状的眼镜。他的光头顶部正中央有一个闪电文身。

“维高斯-狂雷，极光城打算和龙城开战吗？”小龙王阴沉道。

“我个人是不太介意了，但我确实只是想打个招呼。”光头嚣张地回答道。

小龙王咆哮一声，周围空气层层震动。

“我是不是对极光城太友好了？”小龙王道。

绿龙闭上眼，空气中弥漫起昏昏欲睡的氛围。

光头用双手一上一下托住自己的头，喃喃道：“得提提神……”

一道光柱接天连地砸在光头身上。

他浑身发着焦烟哈哈大笑：“翡翠龙，真是稀客啊！”

“啊，稍等。顺序错了。”光头整理一下毛领子，又擦干净脸。优雅鞠躬道：“我是维高斯-狂雷。民间称号是雷神。”

“疯子，你也配称神！。”艾露有些恼怒。

“叫我疯子也行，我个人是不太介意了。”维高斯瞬间飞到艾露面前说道。

小龙王道：“先是维特尼，接着又是你。看来极光城还真的是不把龙城放在眼里了。”

维高斯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笑着看小龙王，说：“嘻，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屠龙者称号。我个人是不太介意了。”

“放肆！”小龙王挥尾横扫。

维高斯化为一道雷光几经转折回到原位。歪头看着对方笑。

艾露抓住小龙王的爪子，说：“空中事先布置了法阵，对方早有埋伏。”

艾露再次闭上眼，空中氤氲漂浮起绿色光辉。

维高斯身边被绿光影响，浮现出一个线条复杂的法阵，每根线条的节点上都有一面灵能构成的镜子。

维高斯笑着说：“能看见和能捕捉到折射是两回事。”

话没说完，他又化为雷光在所有镜子上折射一遍飞到艾露面前。

“旧神的世界没见过这种技术吧？”他摸着光头问。

小龙王怒道：“又不打，只会逃跑。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啊，对！”维高斯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化为雷光冲进黄金马车。

“跟我走。”维高斯指着菲洛道。

“做梦！”菲洛喊道。抽出匕首刺向维高斯。后者几乎没动，但所有攻击都扑空。

“来，这样更快。”维高斯捏着非洛的匕首顶在自己额头上。

菲洛见对方存心戏弄自己，怒火焚心。用最快速度插进他的额头。

明明眼看着刺死了对方，但下一瞬间却发现维高斯在自己身旁鼓掌。

“不够快。”维高斯笑着说。

层次差太多了！

菲洛怒视维高斯，但对他无可奈何。

“你不试试全能之眼吗？”维高斯问。

菲洛一惊，对方知道全能之眼，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极光城为什么惧怕全能之眼？”菲洛问。

“惧怕？”维高斯狂笑道。“很高明的笑话。”

“不是惧怕为何要灭我全族？”菲洛阴沉道。

“很奇怪的问题。你们被灭当然是因为你们弱啊。”维高斯很艰难地忍住不笑。

既然能破解维特尼的叹息之壁，那绝不会是偶然！

菲洛努力冷静下来用眼睛仔细观察敌人。

他渐渐发现维高斯并不存在，面前的人影是一个人形的电光聚合体。

他是元素啊……

菲洛慢慢伸手触摸电光，并用周围空间内的棉絮状风元素来稀释电光。

啪！

维高斯挥手打断菲洛的动作。

“你怕了？”菲洛抓住维高斯的手说道。他的瞳孔散发着金色光芒。

“其实杀了你，我个人是不太介意了。”维高斯用一根手指点在马车身。整个马车瞬间充满雷电。

菲洛全身又麻又痛，动弹不得。他忙求助缪斯：“快想办法！这疯子太强了。”

“放弃抵抗，别动灵能。”缪斯道。

“那不是自杀吗！”菲洛被电的七荤八素，全身燃烧起来。

维高斯露出牙齿对菲洛笑，“爽不爽？要不要再加点劲？”

菲洛意识渐渐模糊，他再次坠入绿色的梦境。

“老师已经跨越真理之墙，新大陆的神话即将改写。”

“记住，阿泽盖。神不应该有弱点。”

“老师是无敌的！”

“那是在世界还由元素构成的情况下。”

“我发现了一个地方……。”

“我去……。”

忽然黑暗铺天盖地吞噬了菲洛的梦境。他彻底失去意识沉睡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