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环望四周,无论是本国的,外国的。每个人除去激动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即使是哲学家也解释不清幸福的真谛。周围的观众们,至少现在是幸福的...也许吧。
“那么,这些选手每场比赛后能得到多少奖金呢,应该有设下赌盘吧?”
刚刚推门进来时,听见头顶那些与赌徒掷骰子时无异的叫喊,恐怕资金流量并不小。
“所以说你不懂啊,这些人和那些人的真正所求。所谓的赌盘只是观众们的自娱自乐,选手们也只要求拿最低的工资。双方在乎的,都不是钱。”
山本信宏听到后伸出食指摆动两下,然后指向几十米开外的擂台上再划至观众席。
麻生十分诧异,既然他们都不想要钱,那不就都进你们山咀组的钱包里了?
“这是...渴求与被渴求之间的关系。我呢,也只是做了为他们搭建一个平台这么件小事而已。若是你知道真相,也就明白我想要的同样不是钱财。”
山本信宏的解释人麻生越听越迷糊,继续听着不能理解的话肯定要烧坏脑子,索性摇摇头准备离开。
“咳咳,少抽点烟,这东西真的不好闻。肺讨厌它都快要吐血了,我可不想老去时整天咳嗽。”
“呵,习惯啊。毕竟,除了酒没什么比这更容易遮掩住真实的自己了。而且,雪茄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烟草制品了。”
麻生知道也不可能强迫对方戒烟,在身形完全隐没在光亮照不到的暗处之前,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山本先生,你真的确定鬼龙院罗晓已经被所谓的手段欺骗过去了?”
“在派出那批人进到鬼龙院家宅之前,以及这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诱导她以错误的视角来分析。罗晓...你的冷酷无情反倒帮助我们得到了更多的东西啊,哈哈哈。”
山本信宏从胸前的烟盒中抽出火柴将雪茄重新点燃,话语和笑声模糊在了缭绕的烟雾中。
(休息时间结束,下一场是‘不屈者’对战‘狂龙莱尔’,背负着再次与友人重逢信念的顽强战士,倒下前能抗住莱尔这头人形暴龙多少次攻击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麻生只听清了回答的前半段,而后半段则淹没在主持人刺耳的播报回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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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年轻人气冲冲的甩门而出,连着降下的夜色也跟着迟缓了一下。身后几名女仆焦急的追了出来,却又被凶狠的目光瞪住,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为首的女仆长温柔的说道:“真矢少爷,请不要让我们难做,家主吩咐了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来让你冷静下来。”
身后的其他女仆也心领神会,从袖间滑出一根光滑的黑色橡胶棍,顶端噼啪的跃动着细小电弧,显然是打算动用武力了。
真矢也并非泛泛之辈,没有丝毫犹豫,迈开双腿加速冲刺。嗒嗒几下便窜上了围墙,从他熟练的身法来看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噗滋滋,高跟鞋和长裙可不适合拿来追人哦。呀嘞呀嘞,要不要不顾颜面的也来翻墙啊?...哎哟!”
他正扮鬼脸戏弄站在墙角的女仆们,余光瞥见女仆长竟然脱下鞋子瞄准了墙头。被一记精准投掷鞋跟直接磕中脑门,摇摇晃晃惨叫着跌落下去。
【嚓】树枝草丛跟真矢的脸蛋来了次亲密接触,挂上了不少刮痕,衣服也多出十几根被扯出的布条。
努力在茂密的杂草中挣扎摆脱,女仆长已经勾着脚后跟一蹦一跳的追出来了。其他女仆们也分散开来慢慢接近,打算封锁掉他的退路。
“放弃无聊的逃跑游戏吧,束手就擒跟着回去,之后您想怎么出气都行。如若不然,我们手里的电击棍可不认识您是谁。”
完了吗?他们到底要隐瞒什么
?明明快要查到真相了,马上就能找到堂哥了。
真矢倒躺在地上,数粒由远及近的白亮弧光晃着眼,似乎下一刻就会直刺瞳芒。忽然间,一道更刺眼的光柱盖过了那微弱白光。
【嚓】发动机的咆哮盖过了高跟鞋的踢嗒,随着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急刹声,势如下山之虎的防爆车朝人行道上碾压而来!
其他女仆吓得急忙朝两侧闪避而去,但经验丰富的女仆长并没有被来势汹汹的未知人物吓退。她回身屈膝一跳进入草丛,就要抓住真矢的肩膀。
但人始终快不过车,这位司机明显技术娴熟,不偏不倚的停在她身后同时发力推开车门。
【碰】刚刚落地的女仆长还未站稳就被弹飞出去,撞在树干上瘫倒,差点一口气没背过来。
“快点,上车!”来人正是苍介,他焦急的招手道。
“啊呀,痛死了,来来来了!!!”
真矢疼得龇牙咧嘴,额头皱起能夹死蚊子,慌乱不已的手脚并用着爬上了后座。
【兹】反应过来的女仆们挥动着手里的短棍朝两人挥砸而来,千钧一发之时车门总算被关上。数道电光爆发出来,在细滑的漆体表面跃动流淌,最后消弭于无。
“哈哈哈,吃灰去吧,小爷不奉陪咯!”
逃过一劫的真矢还不忘在后车窗上扮着鬼脸,同时也庆幸逃跑时间恰到好处的准。
“切,让这小子跑掉了。大姐,该怎么办?”
女仆们纷纷望向一瘸一拐走出草丛的女仆长,后者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掌心的棍棒被捏的咯咯作响。
“哼,跑就跑吧。反正肯定是去找缠一郎了,通知财阀的人做好万全准备,鬼龙院罗晓那边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她愤恨的用力砸在路灯的支柱上,女仆服肩膀处被挂烂的地方,赫然露出一只凶恶青鬼的纹身。扯下破损的袖套遮掩住,在其他人搀扶下回到别墅里。
在离开危险境地的防爆车上,真矢平复怦怦直跳的小心脏,好奇的趴在前座的两侧看向苍介。
“实在太感谢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段逃出来呢?”
“是总一郎大人的吩咐,他说先开车过来接你,正好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
苍介一边驾轻就熟的绕弯路提防着可能的跟踪,一边回答真矢的问题。
两人不时交谈着,窗外东京市的夜景飞掠而过,天穹下暮色愈发低垂。在所有多余的人造光芒无影无踪后,远处独一无二的大宅则接替着它们继续照亮城市之外。
我和仆人们早早在会客室等着客人的到来了,希望今天晚上能给心中的疑问一个答案。
“阿里嘎多,理奈酱。呼,活过来了。缠,你是不是在衣服藏了什么追踪器之类,怎会那么清楚咱们这些人的位置?”
在接过理奈递给他的热毛巾擦拭两颊泥土,又整理好仪表,真矢便打趣道。
“谁清楚呢,也许是也许不是。话说回来,既然来了,那帮我看一样东西。没见过这种样式的布料,资料里也没有数据。”
我总不能说是运气好顺带搭救了你小子吧,模棱两可的回答后从兜里摸出那块带血的布条。
真矢接过去仔细打量,又把布条举到头顶作出系解的动作,最后借过放大镜反复翻转着查看。
“难道是...不对,大小来看好像又有偏差,上面带着血和...哦,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掏出一根银针,轻轻挑起卡在线与线之间缝隙的丁点灰白尘土。
“这是狄斯方巾的一小部分,这块布及其所有同类型的织物价格很高,而且都是供给武术比赛的道馆使用,曾
经是高级代表...也就是赤坂理负责的,你记得吧,缠?”
真矢的解释倒是让我想起了这个人,他自己是设计师,其他生意上的事基本是赤坂理那个光头负责的。
“然后就是,这一块却像是某个吸烟者用过的一样。可你看这种烟灰,似乎不像是寻常的香烟所能留下的。”
烟鬼?想到这里我分出心神沉进空间,一巴掌拍在呼呼大睡的猫咪屁股上。炸毛的它翻身就是数记喵喵拳法,早有准备的我轻松躲过。
“大笨蛋!不知道打扰优质睡眠是伤天害理的事吗...吸溜。”
“好了,别闹。说正事,你碰见那个警察时,他身上有烟味吗?”
拿出厨师新做的奶昔布丁,看它直流口水的样子我就知道发脾气还是没吃的重要。
猫咪优雅的踱着步子装作思考状,眼神却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布丁,在磨蹭一会儿终于保持不住矜持扑了过来。
“没有,而且吸烟和不吸烟的人,他们身上某些特征区别很大的喵,呜唧唧。”
抢过布丁后它飞快钻进了储物架内,生怕晚了点就会被小黑横手夺爱。后者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吹出鼻涕泡继续美梦。
在回到现实世界后,我和真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让周围的空气都觉得尴尬。
唉,要是丽在就好了,她从第一天到家宅后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市区里奔走,说不定就能找到点偏门标识之类的。
【咔嗒】沉稳有力的皮鞋落地声让这沉默局面被打破了,不用看我都知道来的人是揃。
话说整天闭着眼光听脚步都能分清谁是谁了,因为焦急又使不上劲的无聊所致,兴许某天不幸双目失明了也比其他残疾人士多一点优势。
“您因为答案近在眼前却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苦恼不已吗?”
揃那平静到听不出喜怒哀乐的低沉男声,却是让我难安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是啊,每多坐在椅子上一会儿,都觉得泊濑的痛苦加深了一分。必须有所行动,可却无处发力。”
我说着用力揉搓头上肆意张扬的银发,这副躯体的智慧和能力就这样被浪费且无所作为吗?
“棋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您愿意将手里的事交给我们这些下人们,或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抬头凝望,他看似没有焦距的瞳孔里闪着某种,名为信任的光芒。我收回昂起的下颌,郑重的将布条放在那双布满茧痕的手掌上。
【啪】揃唰的将双手合拢,速度之快甚至扬起了扑面而来的小小疾风!
得到了号令的仆人们,如同被输入指令的机器般开始工作。他们各司其职,有去藏书室取资料的,有去取分析仪器的,有协同调配的,有......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所有人都已经就位了。
“正在分析烟灰残留物的成分,资料确认为古巴哈瓦那雪茄,转移。”
“正在分析布片材料组成部分,资料确认为空手道道馆专用,转移。”
“正在分析布片的可能性使用,资料确认为擦拭伤处所应用,转移。”
“正在综合以上信息,全东京市范围内搜索开始!”
【呼】足足需要两人抬取的巨大拼块地图被铺展在地面,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这座城市由大到小所有的建筑及功用。
在我和真矢已经惊到说不出话来时,仆人们依次围成一圈站在地图旁,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还需要最后的关键信息,请您务必详尽描述!”
理奈理所当然的认为我见们到这阵势被吓傻了,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贴在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