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晓晓坐了下来,既然郁天庭良心发现,要跟他女儿交待些事情,她当然要耐得住性子。
郁天庭继续道:“白云堡的事情怕是你不知道,我就讲给你听,白云堡不似象它外表上看起来的那样,只是江湖上一个大帮派,事实上,它的前身是凌驾于玉疆和天禹之上的。二百年前,群雄四起,那时候天禹还未成立,也没有玉疆,小国割据,战火连天,当初司马家有三个兄弟,个个聪睿非凡,有过人的勇气和才干,他们揭竿而起,群雄投到了他们的旗下,兄弟三人一举吞并了六个小国,眼见着江山一统,兄弟却起了纷争,最后决裂。兄弟中的老二成了天禹的开国皇帝,老三成了玉疆王,老大因为不想再看流血纷争,遁世而居,不知落在了何处。十年过去了,天禹国与玉疆国本是兄弟国,然而,连年的征战,让兄弟俩个雄心起,也不再念兄弟情,又起争端,眼见着兄弟就要手足相残,司马家大哥领着兵马出现,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暗处关心着两个弟弟,这会儿见他们为了疆土又要兄弟相残,他不得不出面调停,因为有大哥的周旋,兄弟三人暂时坐了下来,他们喝着酒,想起了当初兄弟并肩做战的情景,不禁都是热血中烧,立下了盟约,三弟玉疆王主动要求给二哥进贡做为他的附属国,受他的庇佑,二哥也是豪情万丈地给他割了些土地,两兄弟立盟,两国永世交好,不得开战。兄弟三人便立下了盟约,将无数的金银财宝都交给了大哥保管,告诉他,如果谁再起兵生事, 这些都是给大哥的军资,他可以买兵买马,把兄弟两个都灭了一统山河!”
郁天庭一口气说了这些,郁晓晓仍是没太明白,因为她觉得玉疆那里的生活风俗与天禹相差甚远,更何况玉疆王连姓都改了,怎么能说他们的祖上是同宗呢?
郁天庭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我知道你很奇怪,为何我跟你说这些,但是事情没有完,那三兄弟是酒罪时立的盟约,清醒后天禹王有些反悔,因为天禹的疆土大于玉疆几倍不止,他同玉疆缔约,还割地,显然是酒的原因让他做了一件蠢事,但因为盟约在大哥手内,他只得照办,玉疆得到了城池,同天禹王一起将事先承诺的金银财宝都送给了大哥,据说那些宝物,可比成一座山,那可真是金山哪。据说那个埋宝的地点,除了大哥,没有人知道,后人都说那藏宝图被毁了。但一切都是传言而已,那些金银去了何处,没有人知道。两国之间的征战就此平息,百姓也得以休养生息,一切看起来都很好,那之后,江湖之上一夜崛起一个大帮派,就是白云堡,他行事诡密,据江湖人传,他无所不能,最近更有传言流传,说得白云堡者得天下……”
郁晓晓仍是有些糊涂:“那依父亲的意思,白云堡最近开始参与政事?”
郁晓晓说完才发现自己又叫了他父亲,可能是因为他同自己开始交心的原因吧。
郁天庭也听出来了,一笑道:“晓儿果真聪明,是为父的一直忽略你了,白云堡于大婚当日让天禹相爷和少陵王都难堪,世人也都不解,他是在故意交恶吗,可是原因何在?为父和少陵王亦是就此交换过想法,都不得而解,于是,为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白云堡,同时,让为父与少陵王交恶。”
“如此,那受益之人又是谁呢?”郁晓晓不解地问。
郁天庭闻言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是有些话不想说,郁晓晓也知道这里面复杂的关系,只能是白着急。
郁天庭想了想,开口道:“为父将你送来白云堡,事实上,不是为父的意思,为父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去面对这样尴尬的境地?只是应了白云堡主之约,他不知在何处见到过晓儿,说钟情于你,并解释这件事情同白云堡没有一点关系,所以为父才让你前往,没想到,那独孤一白竟然是认真的……”
他在哪里见到的自己?郁晓晓知道,是在郁府后院,只那一眼,他就看上自己了,还不顾狼狈的坏名声?
自此一切似乎解释清楚了,但似乎哪里又不对劲,郁晓晓终于明白了,刚才被郁天庭说书一样的讲述给绕糊涂了,她该问的还没问,便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父亲,害女儿是何人,父亲可是明了了?”
郁天庭想了想,好像一脸的犹豫,看样子,他心里是清楚的,郁晓晓很想知道结果,但最后郁天庭终是摇了摇头:“为父今天同晓儿讲这么多,就是让晓儿明白,那独孤一白待你是真心的,你不可再做出什么傻事来,至于其它的事情,那都是男人们的事情,不是你该想的,你以后的日子要好好的,为父的相信,凭晓的的聪慧,一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郁晓晓闻言心情开朗了不少,至少她现在有点相信独孤一白娶她不太可能是阴谋,而只是缘于一见钟情。
她也知道了白云堡的社会地位。也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个牺牲品,可是那让自己牺牲之人,目的是让两大势力交恶,还把白云堡扯了进来,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件事情对谁来说有好处呢?
郁晓晓想不到,因为她对这个天禹还不太熟悉。
不懂谁和谁之间有厉害关系。
郁天庭见女儿的工作好像被做通了,便道:“为父能来这里,也是怕你心不甘,又生出其它事情来,说出这些,为父的心情也好过了些。晓儿出嫁了,为父……很开心。”
郁天庭眼睛看着她,露出了一点慈祥来,这让郁晓晓有些感动,他还是头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到底心里也是有这个女儿的,她当然是替真的郁晓晓感动,因为不管是慈祥还是厌恶,与她都没什么关系。
自己不过是个孤儿罢了。
郁晓晓想到这点,心里仍是有些难受。
郁天庭说完这些起身,回头看着她:“晓儿,不亏是我郁天庭的女儿,竟然能从白云堡中逃出去……”
话说到一半,他可能性是觉得不妥,便住了,走了出去。
郁晓晓有些迷蒙,这个郁相到底是什么意思?
婚礼前夕,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郁天庭与郁晓晓谈过那次话后,再见面仍旧老样子,带着父亲和相爷特有的威严,也没再给过她好脸色,倒是在独孤一白面前还骂了她几句,独孤一白对她倒是仍旧的温柔敦厚,替她说了几句好话。
郁晓晓看着独孤一白在心里劝自己,也许就这样也算是好的。自己该知足了。
只是偶尔一恍惚,便能看到那张苍白邪美的脸,心里便痛得抽搐,那个男子让她懂得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她恨他,却在内心深处为他的种种行为做出了解释。
郁晓晓看着越来越热闹的气氛,心底涌上了一阵悲哀。
终于到了大婚当日。
早早的天还没亮,郁晓晓开始被服侍沐浴更衣,那喜服很繁琐,最里面的是大红鸳鸯戏水的胸衣,外面是绸白的里衣,再外面是挺阔面料的衬衣,郁晓晓不知道怎么叫,姑且就这么叫了。然后是大红厚重绣着祥云凤尾的喜服……
穿完这些,郁晓晓已是出了一身的汗,她被扶坐于铜镜前,喜婆开过脸后,丫环开始上妆,那铅粉细白,擦在脸上,象个小鬼,郁晓晓虽然不愿意这场婚礼,但更不愿意被妆成这个样子,她开了口:“不用涂粉,不用施黛,胭脂给我,我自己来。”
那些丫环开始发愣,她们为了学好这新娘妆可是特意花了一番功夫的,没想到第一步才开始,未来的夫人就不满了,这让她们很沮丧,郁晓晓见到了,也明白,她伸手在珠宝首饰盒里抓了一把小金豆,塞到她们手里:“赏你们的,你们做得很好。”
那些丫环不敢不接,但接过来又怕这样的新娘子堡主看见了会象她们发火。
但没想到郁晓晓摊开那些粉盒看了看,用小指尖勾了点胭脂,打了点眼影和腮红,又在嘴唇上抹了点唇膏,郁晓晓平时不化妆的,这一妆上,整个人很清灵,不俗不艳,而且这妆也是她们没见过的,丫环们不禁喜忧参半,心里想着,也许堡主会喜欢的也不一定。
终于晨钟响起,外面的喜婆喊到吉时已到。
郁晓晓头上带着一个翠羽金冠,前面是金丝穿的玉珠帘,珠子是碧绿的,郁晓晓喜欢的颜色,如玉粒大小,在眼前不断摇晃,郁晓晓将一金钗收在袖间,便让那喜婆盖上了盖头。
郁晓晓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脚步不急不缓地往外走。
她现在内心平静如水。
脸上的表情亦是如此。
相府夫人跟在她身旁,低低地交待一些事情,郁晓晓听了,无外乎如何行如何坐,如此喝那合欢酒,如何应对洞房里的欢闹。
碧儿也跟着,倒是一语未发,表情木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