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过招，一丁点失误都会导致胜利的天平迅速倾倒，更何况张霄最为重要的右手骨折。

严子石摇着头看着张霄红肿软塌的右臂。

“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呢？”

看着严子石云澹风轻的模样，张霄轻啐一口，眼底生起了一抹嚣张放肆的神采。

八极拳以拳为重，少了右手张霄的实力的确大减。

但，那又怎样？

张霄鼻头重重擤气，宛如九天雷鸣，脚下暴踏勐进，就像是一头红着眼的下山虎，左手攥拳，如同重锤，带着冰川泄流的洪勐气势直捶而去。

这哪里是少了右臂的打法？简直像个疯子！

严子石心中一惊，没想到张霄断了右臂还敢主动出击，不过旋即冷静下来，定睛再看，迎面而来的张霄全是破绽。

眉心、下颌、喉结、心口、肋下皆暴露在严子石的面前。

于是轻笑一声，再扎马步，右手肌肉绷紧竖起做好了格挡张霄攻击的准备，左手出掌，宛如利刃。

咏春标指，碎其喉骨。

周围看客呼吸加重，顾不得布满眼球的红血丝，身体前倾瞪大了眼，看着两人迅速接近。

张霄势若天雷的迅勐左拳碰上了严子石的右手，四目相对之下，严子石竟然从张霄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

来不及多想，右手小臂处传来的巨大力量让严子石猝不及防之下瞬间被狠压下去，自两人碰撞的地方生起剧烈的痛楚，就像是被汽锤砸中一般，差点断裂。

“怎么回事！为什么断手的张霄比刚才的劲力还要大？！”

“难道他一直在藏拙，宁愿被我折断手臂也不肯拿出真本事？！他到底在预谋什么？！”

纷乱的思绪一闪而过，严子石再看向张霄的时候，满眼皆是惊恐。

“你竟然...！”

不过严子石到底是咏春高手，就算意识被张霄突如其来的变化搅得混乱，身体仍旧在做出最为正确的反应，当断则断，左手舍弃了进攻，立马再度收回截断张霄的左拳。

但张霄哪里会让他得逞，脚下极为刁钻的绕开了严子石的截脚，膝如撞钟，狠狠的轰到了严子石的关节处。

重心失守，严子石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倾倒。张霄已然递到他胸口处的左拳突然崩指，瞬间长了两节手指的距离，宛如弹黄迸力，狠狠地打在了严子石的下颌上。

彭——！

没说完的话随着下巴的碎骨被肿胀破裂的舌头拦住，严子石宛如破麻袋一般横飞出去。脱落的牙齿混和着被唾液稀释的鲜血，打着转儿在空中洒出一道抛物线，而后落在了擂台上，发出一声脆响。

牙齿落地的声音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把拳馆的嘈闹声全部压了下去，不管是赌客还是三帮中人，都被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剧变惊的合不拢下巴。

开什么玩笑？！

断手的张霄竟然反杀了严子石？！

难不成在打假赛？！

“张霄本来就有六台擂的实力，只不过被弓明达临死反击受创，后面又被针对性的连续伤其右臂，这才实力下降的厉害。”有习武之人朝着身边一脸懵逼的朋友解释。

“眼看着自己陷入绝境，就像当时的弓明达一般，爆发出了十二分潜力，能有这般效果也不例外，只是后面就难咯。”

张霄长长出了一口浊气，左手按住肿胀的手肘摸索到了关节，而后捏着骨头轻轻一拧，手臂终于复位。若不是头上细密的汗珠又起了一层，任谁也不会相信他刚才被人折断了手臂。

张霄扶着右手慢步下台，走到了围栏边上，脚步一顿，而后回头抬首，朝着二楼的玻璃包厢点了点头。

曾羽与他，四目相对。

难得正襟危坐的曾羽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惊讶。她一开始还以为青帮只是找了个能打的莽夫，没想到张霄竟然有如此坚韧意志，在断手后还爆发出了超乎常人的潜力。

曾羽目光闪动，心思活络起来。

青帮有了这样一位拳手，看来元旦分红的局势定然会出现变化，哥老会是时候该动了。

而一旁的五爷却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挂在脸上的笑容随着严子石的倒地而凝固，负在身后的双手把玉扳指攥的卡吧作响。

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的王力波张大了嘴巴，十分夸张的弯腰捧腹，指着铁青着脸的钟长，发出了断气一般的笑声。

“哈，哈哈，五爷，人我没看错，话我也没说错，该可惜的还是你呐！”

心中怒火升腾的钟长双眼闪过一丝寒光，王力波此刻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他宛如吃屎一般恶心，虽说四五擂都是他刻意安排去消耗张霄实力的棋子，能断其一手，已经达到了目的。

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王力波小人得志的模样。

“王老板，这才五台擂，现在高兴还有些太早了。”钟长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黑着脸转身便走。

推开门，谢阳夏果然早就等在了门口。

“五爷？”

钟长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话语毒辣。

“去，生死斗。”

“生死斗？我的人受伤了你没看见？”钟长前脚刚出门，王力波后脚就立马赶到了擂台边，看着一旁畏畏缩缩递话的主持人，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是一耳光呼在了他脸上。

“王老板，今日不打，明天可就没人陪你玩了。”谢阳夏斜斜的靠在擂台边上，看着简单处理后用纱布把木板固定后的手臂悬在脖子上的张霄，一脸玩世不恭。

“我要去夺凤尾称号，听说哥老会也要开单刀会，六台擂只剩下袁惟一人...”

扳着指头算账的谢阳夏突然一顿，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难不成王老板要安排自己人打自己人？高，实在是高。”

王力波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瘪着嘴递给袁惟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正准备动身，却被张霄拉住。

“我打。”

叼着空烟嘴的王力波一怔，迈了半步的袁惟也是一顿，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张霄。

“生死斗是吧？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