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小事，您先起来。”南公瑾将赵母给扶了起来，继续说道，“既然您想见，那边今晚吧，我会安排好。”

“多谢江大人！”赵母还想行礼，好在南公瑾及时扶住了她。

当天夜里，阿素跟狄青也跟着赵母，去了地牢里去见聂觞最后一面。

聂觞披头散发，穿着死囚衣坐在牢中，他听见了动静，微微侧过头来看，却是看见了赵母，几乎是扑过来般。

“你为什么要来京城，你为什么要指认我，为什么？！”聂觞竭斯底里地嘶吼着。

赵母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再睁眼看向聂觞的时候，心里已经异常平静。

“说啊，到底为什么啊！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我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你为什么要毁掉我，不如当初就直接掐死我！”

“虎毒不食子……”赵母缓缓说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是你这个子要来食我这个母！你是恨不得我就死在宛城是吗，当初你怎么就不派杀手来将我杀了，以绝后患呢！”

聂觞已经几近疯狂的状态了，他猩红着眼睛瞪着赵母，“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吗，你应该感激我才是，给你留了一条活路，你却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竟然帮着外人来害我！”

“你好好的在宛城里不好吗，非要来毁了我，你才甘心是吗！这下好了，你的两个孙子……从此都没了父亲！”

提起了那两个孙子，赵母的眼里终于有了些波动。

阿素在一旁看着，眼底越发地寒冷。

“若非你自己作恶多端，又怎么会今天的结果！”阿素说道。

“闭嘴你个娼妇！”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狄青一听就急了眼，冲过去隔着那柱子，就给了聂觞一拳。

虽说有阻拦，可是狄青的力度依旧是打得聂觞吐了口血唾沫。

聂觞趴在地上，将嘴里的血唾沫吐干净以后，就跟发疯了一般坐起身狂笑了起来，他指着赵母了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阿素摇头，这聂觞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却依旧是没有半点悔意，阿素不禁觉得曾经的自己真是可怜，为了这么一个人渣险些毁了自己一辈子，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阿素走过去，握住了狄青揍聂觞的那只手，轻声问道：“疼不疼啊？”

“不疼，一点儿的不疼！像这种人渣，打多少都不嫌疼！”狄青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不疼，我都疼了，瞧瞧……都红了！”阿素看着狄青都打泛红的手，心里也是心疼了起来。

狄青笑着挠了挠头，就在二人说话间，聂觞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又冲到了赵母的面前，想要去抓赵母的手，却因为赵母离着实在是太远了，怎么抓也抓不到。

此刻的聂觞就像是疯神了一般，那眸子里意外地带了几分干净，没了从前的算计跟阴谋。

赵母看着聂觞这幅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心软了，将自己的手给了聂觞。

聂觞紧紧握着赵母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母亲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你去求求皇上让他不要杀我好不好！”

“母亲我是你的真儿啊，你肯定舍不得我去死的啊对不对，母亲！你不记得真儿了吗，你说句话啊，我不想死啊！你难道想你的两个孙儿从此没有父亲吗，母亲我求你了，求你了！”

赵母皱起了眉头，她直接将手从聂觞的手里抽离了出来，“已经晚了……若是你之前与我这样说，我又怎么会狠下心来对付你呢！”

“不过……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不会心疼你，我只会心疼我自己，花了十几年，却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我也恨透了自己！”

“若不是我把你生出来，那些无辜的灾民就不会丧命，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苦日子过！”

“不是！”聂觞吼了起来，他还想去够赵母的手，可是赵母却不再给他这个机会了。

“就算没有我，那也会有下一个聂觞去做这件事，朝堂上这种人多的是，凭什么死的就是我，我不服！我不服！”

“都怪你！当初就不该把我生下来，我死了就不会有人给你养老送终，你只有横死街头！”

赵母就算是再做好了如何的心理准备，可是听着聂觞说出了这句话，还是让她的心里顿时犹如针扎一般难受，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素走过去搀扶住了已经有些站不稳的赵母，“娘，要不你先离开？”

赵母看向了阿素，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

赵母离开后，阿素立马换了脸色，那张脸冷到了极致。

“死到临头了，却还是如此，你怎配活着！”阿素扯着嘴角冷笑道。

聂觞看着阿素，忽的又像刚才那般激动了起来。

“阿素…阿素你可以救我对不对！你去跟司绾说，去跟南公瑾说，让他们放了我行不行，你去帮我求求他们！”

阿素看着聂觞一遍一遍的哀求无动于衷，心里也并没有任何的高兴或者觉得过瘾，也只是替过去的自己悲哀。

“程未央是真的爱你，你都已经被判了死刑了，她竟然还不肯与你和离……可惜了，这样的人你没有珍惜到。”

“我不要程未央，我不要她！我娶你阿素，你去求南公瑾放了我，等我出去以后就娶你，我知道你肯定你是还爱着我的对不对，不然也不会这么三番五次的报复我！”

“我心里也是爱着你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爱你！你去求南公瑾行不行！”

阿素看着聂觞这幅样子，不禁冷笑起来，“明天你斩首那日，我一定会放十里鞭炮庆祝，让你在阴曹地府也难安宁！”

说罢，阿素便转身离开，身后不停传来聂觞的声音，但是阿素都没有回过头，心里也没有任何波动，便跟狄青径直离开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