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稚进到屋内,她主要在思索的便是应该如何逃离这里。
她失踪的消息定然已经传到宫中去了,可秦昱这厮又狡猾,将她带到这个偏远村落。
小丸丸说她身上被下了蛊毒,不可离开秦昱身边,不然随时有毒发身亡的可能。
木簪又不在身边,虞稚也联系不上木倾瑜,当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在念着秦昱呢,他就刚好来了。
焦子明一见是秦昱,立马收敛了不少,直接将他迎了进来。
秦昱面色有些冷澹,缓缓问道,“我妹妹呢?”
焦子明一拍脑袋,笑着说:“秦妹子正在翠翠屋内呢。”
想起虞稚的身体,焦子明脸上又立马晴转多云,“不过,为何她身子骨那般弱呢?”
“清晨的时候心脏刺痛,刚才也是,这究竟是啥病症啊?”
秦昱问,“她今日心脏不舒服?”
焦子明点点头,“本来她是想和翠翠一起进京的,不知怎的突然不舒服了起来,这才没去。”
听了焦子明说的,秦昱蓦然低垂下了眼眸,随即又道。
“那我去看一下她吧。”
焦子明不疑有他,点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秦昱的目的。
“扣扣——”
虞稚正坐在炕边发呆呢,门外突然响起叩门声。
还没待她开口问是谁呢,对方就自顾自推门进来了。
一抬眸,对上的便是秦昱那张帅气又阴冷的脸,当即虞稚心情便有些不好了。
秦昱也没指望她看见自己能有多高兴,只是倚在门旁挑眉望向她,慢悠悠道。
“都说了让你少白费力气,非要不听,自讨苦头吃了吧。”
虞稚并不想同他说话,也就没接他的话,冷着一张脸啥也不说。
见她这样,秦昱轻笑。
自顾自走到她面前,拉起了她的手,将木簪放于她的手心。
虞稚正准备抽出手来,却又被他攥紧了,只能怒目瞪向他,咬牙切齿道。
“你究竟要干嘛?”
她又不是木倾瑜,这厮究竟想干嘛?
秦昱垂下眼眸,无辜道;“我的好妹妹,你这么说可就让人难过了。”
他干净完好的右脸看上去无害极了,若不看左脸那个面具,很容易忽视他身上的戾气。
虞稚:“松手。”
自此她上次摊牌她能看见木倾瑜之后,这厮就宛如狗皮膏药一般,难缠又烦人。
她实在是不知道他这个脑子有病的在想什么。
秦昱咧嘴一笑,“偏不。”
别说,看着和小姐相似的这张脸做这些生动的表情还当真十分有趣。
记忆中的木倾瑜永远一身男装,笑得灿烂肆意,美丽又强大。
这般被人欺负又没办法反抗的小可怜模样,倒是从未在她身上见过。
就是因为没见过,才会觉得新奇。
秦昱对虞稚,大概就和看见了一个新玩具一般,而这新玩具还恰好和他之前极其喜爱的玩具外貌无甚差别。
不是喜欢,只是单纯觉得好玩罢了。
他最爱的依旧还是木倾瑜。
虞稚见这人没脸没皮,干脆趁他不注意直接勐击他手肘。
秦昱感受到痛,就松开了虞稚的手,她这才得以自由。
虞稚转了下自己的手腕,在秦昱的目光中冷然一笑,赫然就是在挑衅。
以为她不还击就是好欺负吗?
她明明是在寻找合适下手的机会,好一击即中。
养精蓄锐,方能达到迷惑对方的效果。
秦昱并不恼,只是盯着她看了良久,倏尔才离远了一些。
“行了,你就好好待着吧,我亲爱的妹妹。”
说完这句,他脸上又换作了冰冷的表情,看得人遍体生寒。
秦昱打量了一下虞稚露出来的手腕,纤细白嫩,一条奇怪的链子盘旋在上面。
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虞稚立即遮掩了一下。
秦昱收回视线,转头出去了,好似只是来看一眼虞稚是不是还生龙活虎。
见到她状态依旧良好,还能反击,一看就很顽强。
既然如此,那么一时半会她就不会出哈问题,不用担心她会想不开了。
一开始瞧虞稚娇弱的外表还觉得她是那种动不动就会哭的讨厌鬼。
了解过一段时间之后,秦昱好像嗅到了一点不一般的味道。
她并不似一般大家闺秀做什么都要寻死觅活的,不仅有脑子还会伪装,懂得寻找合适的机会下手。
可以这么说,除了外表柔弱,虞稚其余方面实在是和柔弱没啥关系。
是一朵会伪装还有心机的白莲花。
秦昱隐隐约约觉得,虞稚身上或许更大的秘密,但又不知道是啥。
但转念一想,又可以理解了,谁身上还没点秘密呢?
秦昱一出去,立即碰见了焦子明,见到他脸上不似作假的关心,心里升起几丝恶趣味。
既然某人不想看见他,那就给她找点新乐子好了。
他故作严肃,正色道:“妹妹她,就要拜托焦兄你多加照顾了。”
一听秦昱这么说,焦子明心中无端升起几分责任感,郑重其事点了下头。
见状,秦昱满意地笑了,这才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他觉得,后面几天虞稚的生活应该不会无聊了。
果不其然,被秦昱这么一嘱托,焦子明有事没事就去虞稚面前晃悠。
虞稚干嘛他都要关心一二,搞得焦翠翠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哥,你到底怎么了?”焦翠翠将焦子明拉到一旁低声问。
焦子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焦翠翠一急,“你为何要一直在秦姐姐面前晃悠!”
就连她都察觉到不对劲了,更别说虞稚了。
焦子明说:“都一个村子的,多关心一下没啥的吧?”
焦翠翠:“......”
这关心也关心过头了吧。
焦母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对待虞稚的态度多了一份亲近。
在这样的氛围中,虞稚感觉浑身不适,可人家到底一片好心,也不能说啥。
*
过了一个月之后,虞稚依旧还是处于失踪状态。
宫里上下因着这个原因已经好久没人敢提起她的名字了。
她们都在想,这一下子失踪这么久,鬼知道被掳去哪了。
就算找回来,身子恐怕也不洁了吧。
这般想着,宫里其余嫔妃就觉得痛快,暗想虞家原来还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宫里风言风语传多了,也就到了虞榕和太后的耳中。
虞榕不用说了,自是狠狠惩罚了一把椒房殿碎嘴的丫鬟嬷嬷。
一时之间,没人敢在虞榕眼皮子底下放肆了。
而太后,虽不喜虞家,也觉得这些人说的太过分了些。
她并不喜欢落井下石之人,毕竟谁都可能会有落魄的一天。
太后叫来李公公,让他去查一下放纵流言的是哪几个宫的妃子。
她可不想自家儿子的后宫搞得这么乌烟瘴气的。
至于蔚年这边,则陷入了瓶颈,他一面应付着莫名的追杀,一面在寻找虞稚的踪迹。
渐渐的,蔚年有些身心俱疲了,就连他的手下们看了都很焦灼。
再这样下去,大人身体迟早会累垮的啊。
蔚年捂着发痛的额头,问,“昨天下手那人,有查到什么了吗?”
近日来,总有人想来暗杀他,却不知道这些人受了谁的指使。
手下们摇摇头,“那人是个死士,被我们抓住之后就服毒自尽了,身上根本搜不出什么有效的东西。”
蔚年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拧眉沉思。
这么恨他的,应该也就那人了吧。
没想到那人都远离朝堂这么久了,手依旧还能伸这么长啊。
可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真是不赶巧了。
虞稚还没有消息,宫里又流言四起,对待她的名声都会有一个很大的影响。
想到此处,蔚年头脑愈发胀痛了。
又是一日,蔚年本是要去京城郊外办一些事的,却没想到在路上又遭逢了追杀。
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冲了上来,将蔚年身边随行的人拖住了。
转头又有几个去攻击他的,简直刀刀致命,不经意间,就被擦破了手臂。
由于人数悬殊,蔚年一行被逼得连连败退,直到退到了悬崖边。
此时他身边的人也没剩几个了,对面人不发一言,直接拿剑朝他刺去。
躲避期间,蔚年踩空了悬崖边的石块,直接跌落了下去。
他的手下们见状,悲痛地喊了一声,“大人!”
那群黑衣人见蔚年已经掉下悬崖,又仔细看了一下悬崖的高度。
认定他不死也得残之后,这才准备回去复命了。
而蔚年掉下来的时候被一颗断树给接住了,又转瞬跌下了河流,顺着河流一路向下。
虞稚和焦翠翠正在溪边散步呢,却骤然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俩人对视一眼,顺着气味一路向上,看见了一个生死不明的人。
他身穿云鹤锦袍,此刻全身正浸泡在水中,看不清相貌。
他身子所在那一圈的水血腥味最为浓烈。
虞稚瞧着这身形,莫名有几分眼熟。
焦翠翠没见过这种场面,想也没想就准备直接把他给捞起来。
虞稚在一旁没有说话。
焦翠翠果然还是过于单纯了,居然就这么随意救下一个来历不明且还重伤的人。
要知道,不是谁都是女主的,凡事还是得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