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回京城了呢,你不回来,这京城第一跋扈的贵女在我头上可是顶了十来年。”
皎皎笑道:“那还是你厉害些。”
虽然她和项文珠过去一直不对付,但项文珠心并不坏,后面二人一来二去也成了朋友,而且项文珠嫁给了小她两岁的温昭,还是她的弟妹。
知道项文珠和温昭在一起的时候,皎皎很是惊讶。
温昭性格温和,且耐心细致,倒也能和项文珠的性格互补。
这些年她们也会有些书信往来,项文珠是个话唠,也特别喜欢吐槽,总会跟她说一些京城贵女圈的八卦和趣事。
“这是你的孩子?”
皎皎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孩道。
项文珠拉过最大的那个道:“这个是我的儿子温茂,今年七岁了,茂茂快叫姑母。”
温茂对着皎皎乖乖的叫“姑母。”
皎皎笑着摸了摸温茂的头。
然后又拉过最小的那个男孩:“这是我哥的儿子项崇,今年六岁。”
那个最小的男孩一把甩开自己姑姑的手,走到月安身边:“这是我阿爹送给我的狗,叫聚宝盆。”
“噗!”
皎皎听罢没忍住笑出声来,看来这个给狗取名的风格要跟项承一辈子了。
月安懵懵懂懂道:“聚宝盆,你家很缺钱吗?”
说着月安将脖子上带着的宝石项圈取下来递给项崇:“我爹爹是娑罗最有钱的人,我阿娘也很有钱,你们家要是缺钱,尽管来找我们。”
项文珠乐的不行,将宝石项圈又带回月安脖子上,捏了捏她圆乎乎的脸颊:“小公主,我们家不缺钱,只是希望钱能更多一点。”
月安似懂非懂的点头,她觉得有钱就是像爹爹那样,随手就能掏出一箱首饰送阿娘。
项崇看着月安,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妹妹,以后我也会很有钱。”
项文珠打趣道:“哟,这就叫上妹妹啦?”
项崇挠着头道:“姑姑,不叫妹妹叫什么?”
皎皎摸了摸他的头:“是叫妹妹,没有叫错。”
皎皎和项文珠温妍惜她们午后坐在院子中喝着茶,聊着天,孩子们在院子跑来跑去,月夕怕狗一直黏着她,后面在她温茂表哥带领下,她也敢去摸狗了。
那训练的极听话的大狗躺在地上随便孩子们摸,不仅让摸还让骑。
不过这狗再大,也是腰部脆弱的生物,只骑的动最小的月安。
月安骑着狗笑的很是开心。
母亲们看着孩子们这么开心,也跟着高兴。
晚上几大家子在一块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饭,分了两大桌才坐下,孩子太多就让他们单独坐了一桌。
皎皎从来不担心她的三个孩子吃饭的问题,她们一直都吃的很香,从来不拖沓。
三岁的月安吃饭也不需要她操心,自己捧着一个大碗在那安安静静的吃着,还特别爱干净,不会把身上弄脏。
大姐姐和三姐姐还有项文珠看着她那三个乖巧的女儿十分的羡慕,其他孩子早就抓的一手的油,玩一会吃一会。
比起过去她们被教导的文静有礼,她们这一辈的孩子显然自由了许多,该教的还是会教,只是不会再像过去她们那样被束缚太多。
到了第二日,皎皎就接到了从宫中递出来的话,来的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宫侍小鹤。
他来替皇帝传话,让皎皎过两日带着孩子们去宫中相聚,不过用的是皇后的口谕。
想到多年未见的小麒麟,皎皎心中也甚是想念,他是阿姐唯一的孩子了。
除了接到宫中的口谕,皎皎还接到了京城许多世家宴席邀请。
在百草谷住了这许多年,她感受到了过去那熟悉的京城世家氛围,整日没事干就是去吃席。
她并不热衷去凑热闹吃席,但她那三个孩子倒是十分热衷。
她们自从来了京城,身边都是一些对她们很好的姨母姨父等亲卷,还有许多同龄的孩子能一块玩,离开云州的不舍和伤感早就被她们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两天在京城皎皎尽是陪着她们到处疯玩了,之前在云州还有阿娘帮她带一下,可回到京城,阿娘也忙着去和那些老友们叙旧,她在京城住了几十年,她的虽不是很多,可都是最亲近的,都在京城。
不过还好有舅母梅十娘帮她看着,阙梧也从来不让她操心,倒也并不是很累。
在进宫的前两天,皎皎带着三个孩子到处去吃席。
和他们一块的还有三姐姐她们,三姐姐在贵女圈最混的开,谁家办了宴席必得请她。
今日皎皎去的是庆安王妃元琅的宴席。
皎皎和三姐姐坐在一块,看着庆安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入席。
“都生了几个了,不用这般小心,五个月已经坐稳了。”
听着元琅的话,赵云极肃着一张脸:“再多也该小心。”
看他那副神情模样,和过去竟是大不相同了。
这些年,赤桑过去占领的几座边城在赵云极的治理下早已脱离了赤桑的掣肘,而元琅和赵云极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这场联姻总算有了个好结果,对北渊和赤桑做出了一个很好的促进作用。
皎皎目光落在一边的温妙然身上。
十年未见,她依旧是那般的美丽,但身上少了一股傲雪凌霜的清冷锐气,她眼中的光芒也暗澹了下来,她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麻木。
无论她身边曾经认为爱着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如何恩爱,她都没有丝毫起伏波澜。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她爱的,她所关心的,也没有任何人爱她。
除了一个人,就是她唯一的女儿,一直坐在一边看着其他孩子玩闹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只有她还爱着自己的阿娘。
但温妙然现在眼里也看不到她的女儿。
她的母亲叶姨娘在几年前的一场大火中丧生,而这场火就是叶姨娘放的。
这个为了他父亲温廷山甘愿做妾,爱了他一辈子的女人,终于被薄情寡义的温廷山逼疯,在一个深夜在书房中点了一把火,将整个温府付之一炬。
那几个温廷山新娶的小妾安然无恙,只有她和温廷山死在了大火中。
也是一个可怜可悲的女子。
她守了温廷山半辈子,至死都是一个妾。
“快去,带阿满妹妹去玩。”元琅唤着身边大儿子,让他去带温妙然的女儿玩。
小世子去牵妹妹的手,被她一把缩了回去。
“哎哟,二姑娘来和弟弟妹妹一起玩呀。”
温妍惜走过去一把将赵满拉起来,又对着自己的女儿招了招手:“去,带着表姐一块去玩。”
月朝和月夕一块跟着跑了过来,小孩子不懂大人们之间的恩怨,皎皎也从未和她们提起过。
大人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该再让她们去触及承受,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我原来还有个表姐,阿满表姐你比我大,家里一直都是我最大,现在我也有表姐了。”
月朝和温妍惜的女儿张诗华是这群孩子们的社牛担当,沉默瑟缩的赵满立即展颜,和她们能说上几句话。
“我在家行二。”赵满说。
月朝“哦”了一声,“那我可以叫你二姐姐。”
听到月朝的声音,温妙然抬头向她看来,看着月朝拉着赵满的手,她怔怔的看着她们,忽地嘴里自顾自的说着什么,但没有人能听到。
皎皎略过温妙然看向她的目光,不去看她。
小辈们之间的事,她不会去说什么。
但关于她们之间的,她永远不会原谅,只是已经过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