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州的这些日子,皎皎觉得日子又慢了下来,只要不是在路上,这安然恬静的日子会让时间不知不觉的就慢下来。
她会细心的去感受这些平澹又幸福的日子,像是细致的去品尝一道美味佳肴般。
皎皎在云州住下,萧玄安也会隔个几日就回来和萧府一大家子团聚,他把萧烈带了回来,月朝看到萧烈很是高兴,这俩孩子又能整日的待在一块玩,在他们离开云州之前,萧烈都能暂时住在云州。
但萧玄安每次就回来住上一晚就又回到边关去,虽然他快马加鞭的回来只要半日,但每次回来就小住片刻。
三个孩子在云州有很多的玩伴,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粘在皎皎,她也乐得自在,和阙梧时常跑到外面去。
她和阙梧在夜晚走过云州的夜市,二人牵着手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跻身人群,感受着这充满喧嚣纷扰的人世。
看着满街的灯火,皎皎想到十年前她重病,被阙梧阿娘一路带着前往西南,在云州的那晚,她便是和阙梧这样走在夜市中。
只是那时的她已经被病重折腾的失去希望,但阙梧眼中的难过和对她的抚慰,又让她继续坚持了下去。
她过了一个无比幸福的十年。
“累了吗?”
阙梧看着皎皎的步子变慢,在她身前蹲下。
皎皎笑了笑趴到他的背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无比的安心。
阙梧背着她继续在夜市中走着,穿过一盏盏明亮的灯火,他们无声的向前走着,耳边是各种喧闹的声音,带着人世间最普通又美好的烟火气。
“阙梧。”皎皎唤了他一声。
“嗯。”
皎皎抓起他的小辫在手中摩挲把玩,靠在他的背上道:“阙梧,我们就这样一直向前走,永远都不要停下来,好吗?”
阙梧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蹭了蹭她的脸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好,只有我的身边有你在,我们便一直这样走下去。
皎皎鼻头微酸,她凑过去亲了亲阙梧的脸颊,灯火照耀下,他们的爱意一览无余。
皎皎在云州住了一个月后,又带着孩子们去往了京城。
走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很不舍,皎皎对他们说了以后还能回来时,三个孩子才又露出了笑脸来。
不过一向安静的月安走的时候却是唯一一个哭鼻子的,在云州的这一个月,她和大哥大嫂很是亲近,这种亲缘很奇妙,月夕月朝就没有像月安这般。
月安是最像阙梧的一个孩子,栗色的卷发和琥珀色的童孔,不过五官还是像她。
皎皎看着这三个长的七八分相似的女儿,心里乐得不行,暗自夸自己的基因强大。
不过不管是像她还是像阙梧,孩子们都不会差。
月安在皎皎怀里哭累了就睡了过去,等睡了一觉起来,吃饱喝足就将烦恼抛诸脑后,立即又和两个姐姐们开开心心的在一块玩了。
孩子的烦恼总是来得快去的快,快乐也是简简单单的。
在外面的一路上,三个孩子都很是兴奋,她们最高兴的就是能和阿娘爹爹一块出去玩。
虽然待在百草谷也很好,但还是孩子的她们也会对外面的世界好奇。
尤其是她们还从来没有去到过京城,那是她们阿娘长大的地方,是北渊的都城。
在京城,也有着许多她们的亲人,还有阿娘的好友。
如今的北渊皇帝,还是她们的表哥呢。
一路到京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萧衍和梅十娘知道皎皎他们回来了,都早早的去城门去等着了。
从云州到京城路途遥远,皎皎这些年身体都养的很好,但难免还是晕车,回到了萧府她就早早的睡下了,倒是三个孩子见到自己的舅公舅婆一点都不认生,和他们在一块热热闹闹的说着话。
第二天皎皎醒来时,萧府已经热闹非常,三姐温妍惜和大姐温婉筝知道她回来了,很早就带着给孩子们的礼物到萧府。
不过她一向起的晚,她们也不曾来唤她。
倒是月夕一直粘着她,她一直睡着,这个小粘人精也一直陪她睡着,阙梧本想着三个孩子来了新地方比较兴奋,正在兴头上,能早些起床,他还能和皎皎温存片刻,但月夕最粘母亲,到了陌生地方更是黏着她不放。
等皎皎睡醒了,阙梧无奈笑道:“娇娇倒是像小时候的你,怕生。”
皎皎伸着懒腰“嗯”了声,随后她反应过来愣住,睁开眼睛看着阙梧:“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怕生?”
她这辈子快十五岁才遇见的阙梧,他并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阙梧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遇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皎皎疑虑散去,原来是这样,十四五岁确实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等皎皎洗漱好起来带着月夕来到正厅时,正厅已经热闹非凡,又是一屋子的孩子到处跑。
“哎哟,四妹妹你总算睡醒了,看来你还是和过去一样没变,还是那般嗜睡。”
说话的正是三姐姐温妍惜。
皎皎和大姐三姐许久未见,高兴的和她们拥在一起。
萧玉容和孟姨母许久未见,二人早早的就做在一块在那聊天,同时看着孩子。
温妍惜的母亲也来了,和母亲们坐在一块,在那招呼着孩子。
皎皎看着这一屋子的孩子,一时都认不清。
温妍惜对着她:“这是我家大郎和姑娘。”
温妍惜嫁给了萧府隔壁的京兆尹府张家的张甫宁,当年最年轻的状元郎,现在二人育有一子一女。
而大姐温婉筝育有二子一女。
两位姐姐都一直住在京城,和夫婿感情和睦,家庭顺遂。
皎皎和她们坐在一起聊了许多,除了孩子就是各自的家庭,然后就是当年身边的那些朋友亲卷。
“她呀,不像过去那样总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在宴席上遇见过她几回,都是低着头也不说话,偶尔听她说了几次,我也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有些神神叨叨的。”
温妍惜说的是她们的二姐温妙然。
自从在大漠见到她被庆安王带回去那次,皎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
温婉筝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的第一个孩子没保住,不过后面她又生了一个孩子,也不见得她有多欢喜。”
温妍惜:“说来也是奇怪,她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伤心欲绝,后面她又有了孩子,却又不高兴了,那还是她唯一的孩子。”
说着温妍惜嗤笑一声:“我看她啊,从小到大总是一副别人欠了她的模样,看来这世间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满足她的。”
皎皎想起了当年她抱着荆术失声痛哭的模样,她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如今守着一个不爱她的人,她当然不会快乐。
她听两个姐姐所说,庆安王如今和王妃元琅的感情很好,二人如今育有二子二女,元琅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明年开春就差不多落地了。
皎皎午睡起来的时候,萧府又来了一位故友。
“呜呜呜阿娘,有大狗狗,怕!”
她往正厅而去,刚从廊下走出,月夕就扑倒她怀里抽抽噎噎的哭着。
月朝手里着拿着一截大棍子站在她们前面,对着月夕道:“娇娇别怕!阿姐护着你!”
皎皎抬眸望去,只见两只雪白的大狗正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坐在地上,而月安正抱着其中一只大狗不停摸着,她看着大狗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喜爱它们。
月安是一直都很喜欢小动物的,不过皎皎不知道她居然连这么大的狗都不怕。
她才三岁,这一只大狗的体型都有两个她那么大了。
“你的小女儿倒是比这当娘的胆子要大多了。”
看着来人,皎皎笑道:“毕竟还是继承了她爹的血脉,她爹徒手杀狼不在话下。”
项文珠嗤笑一声,快步上前来抱了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