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了数十个喷嚏后,益铃突然想到,若似乎已出来好久了,看着那渐渐西斜的太阳,益铃忙把若叫回了铃里,看着若消失在益铃的胸口,那此时此刻毫无法力的婴儿看得有些新奇,益铃却是忍不住感叹:自己又要好几天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低头看见婴儿正看着自己,立即又露出了笑脸,轻刮它的鼻子道:“幸亏还有宝宝你陪着我。”完继续边走边打量着四周。
走了许久益铃身上的湿衣也没晒干,眼看日头落下,天色渐黑,阴暗的谷中冷风阵阵,凉意透骨,此时益铃已走到一片深林中,此间树木虽茂盛却不密杂,原本正适合益铃一贯的作风——上树睡觉。但今天刚受了凉,身上只觉冷得很,看着就不想睡树,更何况还有个婴儿,自己总不能自己抱着树干睡而把这家伙丢一边吧。想着摇摇头,便找了块干净的草皮,把自己的包袱垫在下面,再把婴儿心翼翼地放了上去。然后嘱咐道:“宝宝,你就呆在这里等姐姐回来哦,姐姐马上就回来。”完便一边寻着什么一边向远处去,末时还不放心地时不时转头来看婴儿。
婴儿只觉身上隐隐感到冷,这种感觉对它来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只见它朝一侧翻过身去,刹时就从包袱滚到了草皮上,细嫩的腿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却在下一刻就一软立马要摔倒,亏得手灵活,扶住了一旁的大树根。它抬起头,睁着比星辰更透亮几分的大眼缓缓望向四周,似乎在查看地形。下一刻,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费力地迈着腿便向一个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去,虽不时地扶扶身边经过的树根,但仍不免跌倒了数次。眼看着要到的地方就在眼前,大眼中更透出几分亮光。却突然,警觉到了什么,它静静扶着树根站在那里默不出声,但仍感觉到不远处那几双绿幽幽、泛着寒光的眼睛不断向自己逼近。月光下,脸不免白了白。
似是确认了,绿眼移动的速度更快了,听着杂乱却非常细微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婴儿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忽然一股腥风从左侧扑来,婴儿知道∫∫∫∫,m.≠.c⊥om
的身子往前一倾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两只利爪,那匹狼似乎丝毫没想到那婴孩会躲,收势不住一头撞在婴儿刚刚扶着的大树根上,立马便晕了过去。
其它的狼丝毫不在意有同伴昏迷,自顾自地将婴儿团团围住,眼中泛着饥饿凶狠的血光,显然这样的猎物实在太诱人了。
又一头扑了上来,被围在中间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婴儿只得侧过身尽量护住要害……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急切的喊声:“宝宝!”
伴着这急呼,一个的身影竟是比狼还要快地将婴儿扑倒在身下,狼牙从她背上狠狠撕过,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此刻更是成了大布条挂在身上,那露在外面的地方便是刚刚被狼牙咬掉一块肉的地方,血不断地渗出,将布条染得深深的、沉沉的。益铃一阵龇牙咧嘴,疼得冒出了汗,心里却想:自己那样的痛都忍过来了,竟还不能对这狼咬之痛免疫!婴儿被她护在身下,似乎很震惊,双眼深深地望着年纪的益铃,久无动静。
一般的孩,尤其是女孩,遇到这种情况应是怕得要死了,哪里还有勇气、有心思去管别人,更别以身去护了。不由地,婴儿原本冷寂的眼中流露出几许欣赏之色,但也不免多了一抹担心,难道竟要多死一人?
益铃挣扎着坐起身,一手将婴儿紧紧护在怀里,一手将自己的包袱用力甩来甩去,提防着狼群再进攻……怎么办?若沉睡着无法醒来,而自己如果发怒发出煞气的话,受伤的首先就是自己怀里的宝宝,怎么能像伤害娘一样伤害它呢?该怎么办,怎么办呀?益铃忍着疼,急切地思索着。却见婴儿看着益铃怀里一个白白的东西眼前一亮,手伸进去便把它掏了出来,益铃感到胸口忽然一凉,手中动作一顿,一匹狼抓住这空隙便扑了上来,益铃一惊,不做二想,便蜷起身子将婴儿紧紧护在怀里,打算以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它,心想反正自己是不死身!却未想到这么一群狼吃了她后岂会放过这婴儿?
怀里的婴儿一顿挣扎,硬是从益铃颈边伸出去一只手,益铃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白光一闪,那狼竟直直飞了出去倒地不起了。益铃张大嘴巴,愣愣地看向那只粉嫩手里拽紧的白羽,这羽毛这么厉害?!当初自己去碰怎么一事都没有?若去拿也不过是弹开了几步而已,也没受伤呀,怎么轮到那狼就直接死翘翘了呢?益铃突然想起若的话。对了,这羽毛本来就是人家仙爹仙娘给宝宝护身的,定是那狼刚刚起了凶心,所以才会这么惨。
其它的狼围过去对着刚刚那狼的尸体一顿嗅,便不再上前了,犹豫了半晌,一齐转身便飞快跑远了,那撞晕的狼刚刚醒来便也追着同伴走了。看它们走了益铃重重地松了口气,顿觉林中冷风一吹,身上冰凉,但那刚刚被狼咬的地方却火辣辣地疼。忍着疼爬起身,益铃抱着婴儿傻傻地笑:“宝宝你好聪明啊,不愧是神仙的孩子!”而那婴儿看着益铃的笑,原本冰凉如水的目光中竟露出几分慈祥、几分怜悯、几分心疼。
婴儿将白羽又塞回了益铃怀里,益铃看了看正待什么,却见婴儿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便抬头去看它,而它则手一扬指向了一个方向。益铃看过去不由眼露欣喜:前面靠着悬崖峭壁竟有一个洞穴!益铃立即抱着婴儿走到洞穴口,然后放下它,拿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费了好一番劲才着,扯了块自己身上的破布条就着根不粗的枯枝便做了个简单的火把。爹爹与娘去世已经两三个月了,独自走了这许久的山路,这基本的本事益铃还是不知不觉间便会了。她再不敢把婴儿独自撂下了,便一手拿着火把一把抱着宝宝一步步心地往那洞穴里走,洞穴不高也不宽,正好够益铃这个七岁女娃走进去,走了十几步,洞里陡然高了,又渐渐宽了,越往里越高越宽,待益铃再走了十几步后,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处宽大的天然石室,正中间有一张很是平坦的天然石床,足有三米多长二米多宽,益铃望向石床右边一个角落上那堆厚厚的干草,正觉有些疑惑,就见那干草上有什么动了动,益铃一惊仔细望过去,只看见一堆白白的、毛绒绒的东西在不时扭动身体,忍不住心翼翼地凑上前看,顿时露出了孩子会有的欣喜笑容。竟是一窝狐狸!数一数,足足有七只呢!益铃费力地把火把插入了一侧石壁的凹槽夹缝中,顿时整个石室透亮了起来,但那些狐狸似乎非常不习惯这亮光,身子扭动得更厉害了。益铃轻轻伸出手去,一下一下安抚着它们,半晌,狐狸似乎舒服地睡着了,益铃才松了口气。下时又感到很不安,是她们强自挤到它们的洞穴来的,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它们的父母不敢回家,想到这里,益铃更是不安地向那长长的窄的洞口张望过去。
似是明白益铃的想法一般,婴儿伸出粉嫩手扯了扯益铃的辫子。益铃低头看向怀里的婴儿,顿时也只能将惭愧压下去了。即使自己不要紧,但宝宝不能跟着她睡树上呀。轻手轻脚地将干草匀出一块,伸手从包袱中取出自己待换的另一身衣物,看看自己身上的破布条,又看看宝宝,一撇嘴,将那衣物抖开一件件铺在了那匀出的干草上。婴儿在一旁看着,不免心里一阵动容。果然下一刻,便见益铃将自己放在了那衣物铺就的干草床上。还细心地留了一件上衣盖在了自己身上。
婴儿躺在上面,睁着大眼睛静静看着益铃,却见益铃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眼皮,哄着:“宝宝乖,睡一会儿……”婴儿只得轻轻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婴儿从睡梦中醒来,不明白自己怎会睡得这么沉,睁开眼去寻益铃那的身影,却首先看到那七只狐狸不知何时已全挨到了自己身边,将自己足足围成了一个圆,周身暖烘烘的,难怪自己睡得这么舒服。
听到一声细微的噼啪声,婴儿望过去。见一堆篝火正旺旺地烧着,照得洞内无端温暖,篝火旁有模有样地支着几根晾衣枝干,益铃那身破破烂烂的布条衣就湿嗒嗒地挂在上面,晾衣架对面,益铃光着身子坐在一块矮石上,侧对着婴儿,她身上半干,只有头发湿得有些厉害。婴儿微微拧起了眉:此深秋之季她一个女娃竟跑去河里流冷水浴?换了一边烤火,婴儿马上瞥见了益铃背上那对一个七岁女娃来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手背大的一块肉都没了,她怎的连痛都没喊一声呢?这样一个坚强又善良的孩子……心下一声轻轻的叹息,望着益铃的眼中流露出渐深的怜惜。
再次醒来,洞外已透亮,就见益铃又穿上了那身破旧的布条衣,笑嘻嘻地趴在自己身侧,婴儿静静地看着她。
益铃见它睁开了眼,立即轻声道:“乖宝宝,姐姐给你做了个护身符,你看看喜不喜欢?”着献宝似的从手中垂下个东西。是那根凤羽,她在自己的布条衣上撕下了一根细细的布条,从凤羽根部穿过,成了个项圈一样的挂坠,只是那凤羽早已变,根部更细,一根布条即使再细要想穿过……也不知她忙活了多久。益铃喜滋滋地将它抱到腿上,双手心翼翼地把那根羽毛挂到它脖子上,细心地替它摄好衣领。手不心触到了婴儿的脖子,婴儿顿时一惊:她的手很烫……转着脑袋回头去看她,果然见她脸上也红得异常,而她好似全无感觉一般,开心地摆弄挂在自己胸前的羽毛。
婴儿忍不住伸出手去握那炽人的手。心下担忧起来。她也不过是个孩子,这般多故下来,的年纪、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却见益铃挣开它的手,从身后拿出一些青色的野果来,一边递到它嘴边一边:“这些果子我尝过了,没有毒的,你吃一。”
婴儿听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未想到什么。但它看着那些野果,没有动作。
益铃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婴儿眨了眨眼道:“难不成……宝宝你张开嘴让姐姐看看。”婴儿顺从地张开了嘴,让她看见了里面稀疏的七八颗牙。益铃蹙眉:“牙都没长齐,怎么能让它自己啃这有核的果子呢……宝宝,姐姐帮你把果肉咬下来吧。”着拿着一个青果咬下了一口,把果肉递过去。婴儿不接。益铃迟疑着把那果肉又咬成了两瓣,再递过去。婴儿还是不接。益铃再咬一次,那果肉已和她的指甲盖差不多大了。婴儿看看益铃,又看看果肉,片刻后,犹豫着身体向前倾了倾,张嘴含住了她手上的果肉,在嘴里用牙缓缓嚼了嚼,吞下了肚。益铃看它能吃了很高兴,接连喂了它两三个青果才把它放下。
再看那七只狐狸,可怜巴巴地窝在草堆上,益铃觉得奇怪:“怎么它们的爹娘都不来给它们喂食呢?”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往洞外跑去,婴儿望着她的背影,似乎是在担心。
走了有一会,益铃用树叶包着什么进洞来,淡淡的血腥味。婴儿看看狐狸,似乎想到了。
果然见益铃从树叶中捡起一块块的肉条放到狐狸们嘴边。那些狐狸显然不是第一次吃肉,闻到血腥味都反射性地起身来争。一会儿,一包狼肉就没了,益铃就来来去去跑了几踏,直到把那些狐狸喂饱了才停下。丝毫未发现自己脸上的红潮越来越盛。
天渐渐黑了,益铃从河边盛了一叶子的水回来,心翼翼地喂给婴儿喝。待它喝完了,益铃一仰头收了个底,又跑去盛了一叶,她心翼翼地捧着树叶进洞来,快要走近石床了,却突然眼一花一头栽倒在地。
婴儿见了,立即爬到石床边,紧紧看着地上的女娃,费力坐到床沿,有迟疑,这石床起码有一米高,自己就这样蹦下去似乎有险……又看一眼地上的女孩,婴儿眼一闭就往下跳去。
却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一双娇、细瘦、滚烫的手臂有力地接住了自己的身子,婴儿愣住了,看着女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睁着半是清醒半是迷茫的大眼望着自己,憨憨娇斥道:“宝宝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呢。”
婴儿怔怔望着她将自己重新放回石床,然后在自己身边彻底昏迷过去。将手抚上她的额头,立即,有些冰凉的手被焐热了。婴儿看着她潮红的脸,除了无奈地叹息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益铃这一病,竟连病了两天,但她即使病着,也会挣扎着来给宝宝和狐狸喂食、喂水,但她不会再帮宝宝咬了,而是把手洗干净一扳下来递到它口中。喂完倒头便睡。到了来这洞中的第四天早上,洞内的积果吃完了,益铃从浑浑噩噩中醒来竟要出去给宝宝采。看她摇摇晃晃地要起身,婴儿使劲拉着她的衣袖不让她出去。益铃费力地把宝宝推到床内侧便脚步不稳地走出洞口去了。
听得怦地一声洞外有重物倒地,宝宝爬到床边就要往下跳。却突然看见一道水注缠着益铃缓缓悬浮进洞来。水注将她轻轻放在石床上,然后就开始贴着她的皮肤缓缓绕着她转。宝宝马上意识到,它是在给她降温。立即想起的,便是那只淡青色的河灵,幸亏它及时醒来了,宝宝不由松了口气。看了她两三夜,以一个凡人婴儿的身体,他也感到有些累了,躺在她身边就沉沉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