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大声说道:“就凭咱们冀州的殿下敢一个人前去北离就已经实属不易,就算是是给我一百个胆子都做不到,要是换成某些人,恐怕别说别做了,就是往那里一站,那还不吓得一裤子的屎尿屁,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只会这里满嘴胡吣的人有这个胆子。”
可能是自己的表情有些激动,也是连连的吸引到了自己戏班之中的班众也是不断的拉扯他的衣袖,连忙摇头,示意这位班主不要胡乱说话。
刚刚发言讲话的士子神情平澹,只是缓缓的说道:“什么时候你们这些下九流也配说这些天下大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口气是真不小啊。”
如果是同人吵架,这些江湖戏子又如何才能争的过这些饱读诗书的年轻人,戏子班头也只能是冷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
想来这位一直锦衣玉食的江湖戏子大概本就是这种性子有些急躁的莽夫,听到这种尖酸刻薄的挖苦,但是奈何自己手里没有刀,只能干握紧拳头。
李素儿终于是忍耐不住,开口微笑道:“不管人家是不是下九流,最起码人家敢说敢做,就是说难听了,也不过是忧国忧民。哪像你们这些腐儒,小气八索的。”
一位士子瞥了一眼这位身穿白色貂绒的女子,讥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你这般的国色天香,说起话来倒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素儿平澹道:“先不说我,恐怕你是读了几本圣贤书,却连东西都不是了。我要是你家大人,当初就不该生你这个小王八蛋。”
李素儿一开口就震惊四座,张老汉本来还打算劝架的,只不过突然听到了李素儿发表的言语瞬间笑了出来,偷偷的朝着老人竖起来了大拇哥。
李素儿只是喝了一口茶水,不在理睬那帮差点被气炸了胸口的文人学子。
富家翁瞥了一眼那帮外地来的江湖戏子,对着张老汉招呼一声,笑着说道:“再给那几位先生来上两坛子白干儿,对了再加上几斤牛肉,算在我的帐上。”
递过来的橄榄枝可不能白不要,那一桌子江湖戏子也不矫情,保全谢过。
正当大家谈论着的时候,驿道之上尘土飞扬。
富家翁站起身来,抖了抖肩膀,双手插在了袖管之中。
一辆马车随后映入眼帘,马车周围还有四五骑。
马车缓缓而停下,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端坐了下来,看着这个短短几年的时间走遍大江南北的儿子,刚刚及冠就已经没有了那种少年时代的青涩。老人心中还翻涌起来一阵的寒酸。
褚天华翻身走下了马车,郭仪的嘴角笑意一闪而过,走上前来主动的牵过马匹缰绳。
褚天华收起了往日的一副随手纨绔的模样,笑着道了一声谢谢,对着老人说道:“还至于等我。”
老人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直点着头,褚天华站在身边问道:“这一路上也是辛苦郭将军和毛三哥了。”
两人看到富家翁倒是乖巧的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富家翁揉了揉这个已经高出自己一块的年轻儿子,看见了他已经有些变白的头发,然后跟着自己的独子一起走向了酒桌前,轻声的说道:“又黑了,也又瘦了。”
褚天华没有说话,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声。
父子二人坐下后,李素儿也是很懂事的挪去旁边的那条长凳。一张桌子上也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褚天华可能许久没有见到李素儿如此的乖巧了,悄悄地捏了一下李素儿的小手,笑着说道:“你今天这么乖巧,可是不经常见到啊。”
三桌人,老人独坐一条凳子,李素儿和李昭君坐在一条凳子上,褚天华坐在一条凳子上,典不韦站在旁边喝了一口酒以后,便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看到来人的张老汉,也是连忙跑到褚天华的身边说道:“你就是老兄弟的孩子吧,长得可真俊俏,这坛子酒是我送给你的。你慢慢喝着。”
看到张老汉开口了,老人笑着说道:“这是你张伯伯。”
褚天华看到酒水以后也是眯着眼点头说道:“谢谢张伯伯。”
老人笑着问道:“对了,爹和你说个事情,你张伯伯的酒馆说要写一个幡儿,我就和你张伯伯夸下了海口,说你的字也得还算不错,这不是希望你能给你张伯伯写上一个字,这样你张伯伯好挂在杆子上招呼来往的客人,你看行不行。”
褚天华立马点着头,喝下了一碗的酒水,抹了抹嘴角爽快的说道:“这有什么不行,只是张伯伯看得起我!”
听到褚天华如此的爽快,张老汉也是乐得合不拢嘴。虽然自己送出去了这么多的酒水,自家人一定会说自己有些傻大方,可是难得高兴。
刚刚说话大声的李素儿看到褚天华以后又变成了一位温文尔雅的女子,赶紧拿过来刚才买来的笔墨而张老汉也是在家中拿出来了一块自己已经珍藏多年的绸缎。
褚天华喝了一口酒水,借用着自己肚子之中的万丈豪气,抬手一笔写就,不过就是写的极为的缓慢,极为的工整。
不一会儿一个酒字就跃然于纸上。
张老汉自然是满意的一塌湖涂,随后连声道谢。这一声声道谢倒是使得褚天华由衷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褚天华在交还笔墨的时候站起身来笑着说不用不用,还半开玩笑的说道,自己的字不值钱,还是他们占到了便宜,举手之劳,都是应该的。
张老汉也是笑着将绸缎放到了屋子之中,嘴里一直在念叨着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讲东西妥善的收拾一下,然后挂起来。
两个人安静了一下,老人欲言又止。
褚天华低着头喝酒,嘴唇刚刚碰到酒碗的边缘,微微的抬头沉思了一刻说道:“我路上听毛三哥说了。”
老人点了点头,却不曾说过一句话。
褚天华一口酒水放到肚中轻声说道:“都准备好了?”
老人笑了笑,然后把褚天华的手轻轻的放到自己的手掌之上。
褚天华紧紧的抿起来了嘴唇,说道:“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
老人嘴上叹息一声,一双充满了老茧的手掌狠狠地握了握。
褚天华并没有说话,又抬起手喝了一碗,下了下了狠心,将自己的手掌在老人的手掌中抽了出来,缓缓的站起身来。
老人站起身来轻声的在一旁的毛祥念叨着写什么。毛祥对着后面坚固的城墙摆了摆手,不一会儿一支只有十多人的马队缓缓走了出来。
但是他们出来后,就连郭仪都不禁肃然起敬。
这支不知名的马队脸上带着纯黑面罩,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袍之中,只漏出一双深邃的双眼。脚上踏着一双双牛皮所制成的马靴,每个人的腰间都佩戴者一把大的有些夸张的弯刀,马鞍之上放着一把漆黑弩机,旁边还带着一盒弩箭。领头的两人扛着两把大纛,黑纱红底上绣着一个冀字。
褚天华也是有所惊讶,老人在怀中掏出一个马鞭轻轻的放在褚天华的手中说道:“冀州二十三骑就交付到你手里面了,路上小心。”
随后老人将褚天华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随后众人下马,对着褚天华和身边的老人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褚天华上马以后,朝着北方疾驰而去。身后的冀州二十三骑也一路狂奔而去。
北离拖累部族已然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