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头开始胡说八道的许仲康有些不愿意了,将茶碗摔在地上,大喝一声:“你这老夫子胡乱说些什么!”
旁边的小女孩儿被这个男人吓了一跳,连忙的去拉自己爹爹的衣角,连忙说道:“对不起叔叔,我爹爹就是这样,总是喝完了酒就是胡说八道,你们千万也不要放在心里。”
看到许仲康有些失礼,褚苹也是安慰道:“没事的,小姑娘,我家的这个家伙,倒是一身正气,最听不得就是这些事情。”
看着在旁边的老头一直摇头,褚苹也是笑着问道:“老先生,你在冀州这么说这些话,就不怕惹上些什么麻烦吗?”
看着已经年过半百的自己摇了摇头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如今的这个世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连忙让许仲康坐下,褚苹在怀中掏出一叠碎银子说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这些钱财,你们收下就当我给你们赔礼道歉了。老人家你也继续说说,我也许久没有和人闲聊过这些了。”
老人不去看桌子上的散碎银子,只是自言自语道:“那时候我还年轻就听说过,褚大将军的名号,那时候天下就已经算是太平了,大将军拥兵自重自然会印出来朝廷的不满,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在历朝历代也是屡见不鲜的,二桃杀三士,杯酒释兵权的千古遗憾也是说明了帝王的御国之术,但是褚苹大将军为了避免刚刚平顶的天下再起波澜,所以主动的前来调任边境,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那么多年啊,就单说这点就足够叫我佩服得了。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大将军也是有血有肉的寻常人家,他也会先入为主的任用一些待在自己身边的熟人,这些熟人或许有些能力,但是谁能保证他们的后人也有能力呢?可能是觉得天下已经太平了。许许多多从来没有体验过真正疾苦的世家子弟也都爬上去了。就单单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就算是不错了。冀州的三个州,我都待过,那些目无法纪的纨绔子弟何曾的少了去,老头子读书的时间不多,也就是认识几个字,但是站在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角度来说,就是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了。”
看见对面的找个人不说话,老头也是哈哈的笑道:“大人你可千万别因为老头的随便的这几句话就到处乱想啊,我也是酒足饭饱瞎说的。就是一些当官的不像话,也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一些臭虫,要是褚大将军和原来不一样了,那我是一万个不相信!就凭咱们冀州的税赋比别的地方少一点啊,大将军就是好样子的。”
听到这话的褚苹笑了笑,道:“来,咱们继续喝着。”
老人也是大大方方的举起来酒葫芦说道:“喝!”
酒不醉人人自醉,老人喝的尽兴,自言自语道:“老头我是过一天算一天了,之所以还不去死,就是身边还有这个苦命的姑娘要照顾,要是我死了,她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也没有办法去下面面对他的爹娘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觉得褚大将军家也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十年八年的还好,要是二三十年后呢,大将军撒手人寰,也不知道人们嘴里说的那个殿下能不能接手过来。听说那个殿下不务正业,束发以后四处的闲游野鹤。我都替褚大将军生气啊,要知道小老百如果游手好闲也就是损害到了自己的一个小家,要是那个殿下游手好闲,不干人事,毁坏的就是数十万的人的心血啊。不过不瞒你说,我好想见过殿下,但是我不确定是也不是,可能就是感觉,我觉得咱们猜的殿下并不是那样啊。要是真不是这样那可了不得了,数十年磨一剑,那岂是那些肉眼凡胎的人可能随便阻挡的?”
可能是真的觉得自己喝多了,老头回过神来愧疚的说道:“平常我是喝不了这么多的,只不过今天觉得投缘,所以多喝了两杯,莫要介意,这顿酒喝的有些上头了。但是就算是喝多了我也要说,如果哪天我见到的真是咱们冀州的殿下,那我和你说,我就是挨顿打都高兴,至少以后咱们的日子可以过得更加的舒服勒。”
褚苹摇了摇头,微笑道:“老先生,您放心,咱们的日子还是照过不误。”
老人一愣,喝多了心思百转,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应该是那些做买卖的大户人家,小心起见,也是放下了声音说,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发自肺腑,说道:“说来也是奇怪,你说的和我之前遇见的那位公子不光面容上有些相彷,就连说话语气竟然也有些相彷,怪不得你一开始就说他乡遇故知。老头子就当是和那位公子蹭了一壶好酒了。”
褚苹听到这句话,也是心花怒放说道:“要是以后老先生走不动了,就常坐在这里,喝茶说书,我一定经常来这里叨扰你。如果碰到几个看不过那个殿下的,你也就跟着说几句,也不打紧,看样子那个殿下应该脸皮比较厚,应该也不会在意。要是每天都是这个情况,你给你闺女准备一份大嫁妆。”
老人嘿嘿一笑说道:“骂什么,我觉得都没有事情放心不下,要是殿下真正的和咱们这些人想象不一样,那我到了下面要挨多少的白眼啊,姑娘也算是懂事,跟着我也学了一些手艺,也算是饿不死。一个人一个命,都得认命,有啥好抱怨的。”
听到这话的小姑娘也是柔柔的一笑,彷佛这些事情听得都耳朵都磨起来了茧子。
这句话倒是真理,认命就算是坦然。
褚萍放下茶碗,对着女孩儿轻声说道:“小姑娘,我看看你的琵琶。”
小姑娘的脸色瞬间一红,然后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递出去了心爱的琵琶。
褚萍用着那双满是沧桑的大手擦拭过琵琶后,正襟危坐,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声音倒是清脆。
弹完了琵琶的褚萍轻声的说道:“倒是一把不错的琵琶,不过木材倒不是什么好木材,以后等你需要用琵琶的时候,就来找叔叔,叔叔带你去换一把。”
一老一少,对着琵琶诉说风情。老人在旁边悠哉悠哉的拍打着曲子应和着。
但是不远处有些杂乱的衙役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将茶水铺子包围了一圈。
以为看着像是这些衙役的头目的兵头走上前来说道:“听说你们几个在这里散播关于冀州的谣言。”
小姑娘捧起自己的琵琶,有些惊恐,老人刚才的酒也是瞬间醒了一半,自己刚才虽然喝的有点多,但是不迷湖,这等情况倒是下了自己一跳。
老人喝了最后的一口酒,脸色红润道:“各位兵爷,我们没有谈论什么,只是说了一些废话,希望你等高抬贵手啊。”随后就打算往怀里摸索着刚放在怀里的几枚铜钱,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在这里周围也都是充满了官府的眼线,这些人不属于官府,但是无孔不入,摊上这些事情也算是自认倒霉。
老人还没有开口,自己身边的一直发呆的憨厚男人站了起来,轻声的哼道:“赶紧滚!”
兵甲刚想发火,但是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富态老者,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连忙下跪道:“小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打扰到您了。小的这就告退。”
看着一众衙役的撤退,老人识趣的说道:“看起来您也不是一般人啊。”
褚萍轻声笑道:“咱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担心自己孩子的老人啊。不过让这帮小崽子们打扰了兴致,老哥,执意要走的话我不拦你,等你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吧。小姑娘,叔叔还欠你一把琵琶呢。”
看着两个人的离去,小姑娘满是好奇的问道:“爹爹他们是谁啊。”
老人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知道,可能是个好心人吧,不过我是越看这个老人和那个公子越想。罢了,不去想这些了。丫头,走,咱们去吃点东西。”
一老一少离开了冀州却再也没有回来过,若干年后,年轻的丫头也是嫁到了一户富裕人家,下人们却不知道的为什么,自己夫人总是对着一个破琵琶看。
现在老人也不知道,他曾和前后两位冀州王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