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锡运用自己所掌握的心理学知识,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思考我是谁这个问题。韩进锡得不到答案,他想:我现在只能认为,在昏迷的时候,我的表意识在欺骗自己,它希望我认为自己没有出事情,它希望可以改变这件事,所以它为我在昏迷的世界里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把我变成了那个另一个自己,让我控制那个另一个自己来改变那天发生的那场车祸。
但韩进锡的潜意识却在不断的提醒他,自己现在是在昏迷的状态,潜意识希望他快点苏醒,于是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创造了无数阻碍表意识继续欺骗他的阻力,所以无论怎样循环,车祸依然不断的出现。直到韩进锡的潜意识渐渐的战胜了表意识,于是这个世界开始慢慢崩溃。
不管怎么说,这场噩梦终于苏醒了,而韩进锡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他,没错,他依然是Denng,这才是真实的他,真实的世界。韩进锡决心要重新拥抱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还有这个可爱的世界。
接下来的时间里,韩进锡开始按照医生的嘱咐做康复训练,首先是站立,因为他常年卧床,韩进锡的下肢肌肉严重萎缩,韩进锡需要重新建立肌腱组织,需要靠痛苦的训练完成,这一切,都有他妈妈,顾语晨在支持和鼓励着韩进锡。
在精神上,韩进锡依然存在着一些自我认知的缺陷,有时他会时常出现一点点试听上的幻觉。有时,韩进锡甚至会短暂性的失忆,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韩进锡大学时期的好朋友钱桑,他和韩进锡一样,也是心理学学士高材生,但他的成绩比韩进锡好很多,毕业后他选择了做心理医生。
这段康复时间,钱桑也经常来陪韩进锡谈话,帮助韩进锡重建自己的人生观。有时,韩进锡甚至对他开玩笑,韩进锡说他自己就像一个森林里的原始人,突然来到现代化的人类社会,什么都要重新开始学习,和接受。
尽管如此,韩进锡还依然坚持并乐观着,他想:一切都过去了,我还年轻,等我康复了,我会重新回到那个房地产公司,打拼属于自己的人生。
只是有些尴尬的是,李书漓。
顾语晨始终放心不下韩进锡,几乎每天都来看他。
而李书漓这次回国,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美资会计师事务所里工作。每次下班,她都会来看韩进锡一会儿,有时会带一点她亲手做的吃的给韩进锡,即使顾语晨在韩进锡身边陪着他,李书漓也不避讳,依然喜欢坐在韩进锡身边,静静的望着他。
渐渐的,顾语晨开始有些吃醋了,为此,韩进锡和她在医院里大吵了几次,韩进锡都在劝她,他说:“梨子是我的妹妹,你不要那么神经质,她那么优秀,怎么会看上我呢?”
顾语晨把手机狠狠的砸在地上,对韩进锡喊着:“她优秀,她比我优秀对吗?她看不上你,我看得上你,所以我比她贱对吗?”
韩进锡用尽最大的力气,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韩进锡告诉她:“语晨,我永远只爱你一个,在我昏迷的时候,你陪了我整整三年,这三年,你没有放弃我。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在昏迷,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来,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顾语晨被他哄住了。
又是一个下午,顾语晨推着轮椅带韩进锡在医院的草坪上坐着晒太阳,李书漓看到他们,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说:“Denng,你在这里啊,我去你病房里找你了,他们说你出来了。”
韩进锡很严肃的看着李书漓,冷冷的对她说:“梨子,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愣了,问:“你说什么?”
韩进锡说:“你去忙你自己的事业吧,你每天那么忙,不要再来这看我了。我有语晨和妈妈照顾我,你不用担心我。”韩进锡没想到自己有那么绝情的一面。
李书漓说:“你现在这样,很让人担心。你知道吗?”
韩进锡说:“我没事,我真的很感谢你这样担心我,可是我希望你过你自己的生活。”
李书漓点点头,流着泪转身走了。
顾语晨蹲下来问韩进锡:“我是不是太过敏了?可能她对你没什么,只是我多心了。”
韩进锡说:“没事,这样也好,会计师的工作不好做,而且是外企,让她把时间留给自己,总不是坏事。”
顾语晨点点头。
时间过的很漫长,终于熬过了一年的康复期,离开医院那天,韩进锡妈妈开车来接他,顾语晨始终陪在韩进锡身边,李书漓也来了,因为时间过的很久了,韩进锡对她也没有那么反感了,还挽着她的手。晚上在韩进锡家里吃饭,韩进锡都惊讶她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吃饭的时候韩进锡觉得他妈妈和李书漓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吃完饭,韩进锡让顾语晨陪着李书漓,韩进锡拉着他妈妈出去散步。
韩进锡问他妈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妈妈说:“你觉得妈妈会有什么心事?”
韩进锡说:“不知道。”
她说:“你不喜欢梨子吗?”
韩进锡说:“喜欢啊。”
她说:“你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三十岁了,妈妈希望你快点成家。”
韩进锡说:“妈,你不说,我也打算说这件事,这几年,爸爸一直不在,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辛苦你了。如果没有语晨照顾我,我可能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想等下个月,我生日的时候,就和语晨去登记结婚。然后你帮我们选个时间,我们摆酒吧。”
韩进锡看到他妈妈突然哭了。他知道,她流着的是欣慰的眼泪,韩进锡抱着他的妈妈,说:“妈,以后我们家都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幸福的。你别哭了。”
韩进锡妈妈突然推开他,哭着对韩进锡说:“儿子,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韩进锡听了这话,一怔,缓了缓神,问她:“妈,我怎么折磨你了。”
她妈妈说:“语晨是谁?语晨是谁?已经一年了,你天天这样自言自语叫着语晨的名字,你这是要把妈妈我逼疯吗?”
韩进锡的心扑通的一声,跳出嗓子眼了,韩进锡脸色惨白的,颤抖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