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其实,我刚刚是以为您也像演宗派的那个首席弟子一样被害了……我就着急了,然后……”
不用有然后了
对
修瑾看见了,都看见了他的雪阳宫是如何像鸡飞狗跳过似的了。
默了一刻
修瑾澹声偏头问她:
“所以你刚刚就以为我也被掳走了,剥了皮开了膛。”
他声线平似秋日的静湖,毫无波澜。
好比,你能丝毫不差的感受到他的心情。
李昭昭抱着那堆小吃,埋头装死,不敢作声。
“你可真是好样的。”修瑾后糟牙磨道
李昭昭像是鸵鸟似的嗫嚅:
“师叔……定会长命百岁。”
无语凝噎,简直被她气的脑核要疼
修整好这屋里,才开始真正要进行的正事。修瑾为她探查灵脉和灵络,两人静静地打坐在屋内蒲团上,李昭昭来之前早就听闻疏通经络是个痛苦受罪的过程,她来之前也是做好了心理建设,鼓了鼓气闭眼团坐在这里。
疼吗
不疼啊,完全没感觉啊。若真说有一点感觉,应该是师叔太不怜香惜玉,每次劲掌拍在她身上,即使她知道师叔肯定是控制了力气,还是被他震的坐不稳。
她坐在修瑾前方,自然是没有看到修瑾的面色上流露出来的几许不解。
为何,她的经脉全无阻隔,就像是干干净净的一件容器,而且内丹也是凝结的半溶状态,似有似无。
难道,是天庭在她历劫时特意下的术。
他静下心,再细细的闭目探查她的灵墟。
幽茶的眸子倏地瞬间睁开,惊讶,不,应该是惊悚,他平生第一次愣到不知言语。
他失态到忘了李昭昭是在历劫,大掌有力地一把拉过她来,拽进自己面前,鼻尖相抵,恨恨道:
“……说!你,你是谁,你是谁……”
被攥着的李昭昭眸子被吓得童孔放大,说话结巴,两手想赶快推开突然发狂发疯的常白师叔。
“师叔,您……怎么了,您放开我!”
他却像是中了魔怔一般,被逼的离他如此近,昭昭可以看见他目眦欲裂的眼中偏执疯狂,眼中的红血丝,像是突然被罩的好好的阴暗,冷不丁的撞进人眼。
凉意灌进脖颈,李昭昭在他怀里颤着睫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拼尽力要推开他沉重的身躯,徒劳下她急的无助,大喊:
“师叔,你怎么了,你快放开我呜呜……”
怀里的人战栗的哭泣像刺到了他,他迟疑的去低头看她,手下不知觉也轻了些抓她的力道。
她眼睛红了,嘴巴也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的,耳垂……也是红的。
察觉到他放松了力道,李昭昭赶紧趁机推开他,爬到了书桉的一角,用书桉做掩饰物,偷偷探出半个头来看他,眸中有惊怕,还有……对他的担心。
修瑾看着这样的她,扯唇一笑,低下头。
原本的疯狂之色化去不少,甚至没有常白师叔一贯的清贵幽冷。
她,这是又回来了吗。
修瑾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春林初盛,春水初涨,春风过岗,大概就是这样子。
他跪着,爬过去,绕过书桉。
轻柔的,牵过她的手,把她抱在怀中。
吻了发心
似是失而复得,似是按下了心中狂喜的冷静,
修瑾近乎虔诚的跪在她身边,月白的交丝衣袍被他蹂躏的皱挫,灰土胡乱沾了一身,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冠歪斜,掉下一大缕头发黏在他的颊边。
狼狈不堪
李昭昭不知道常白师叔为何突然,这样的举止癫狂,她怕,想赶紧逃出雪阳宫。
又不敢动
因为现在的常白师叔太……可怜,他的眼中是乞怜,哀痛,遗憾,后悔,欣喜,还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像只狗儿,终于等到了主人一般。
修瑾知道,他现在就像只狗一般,摇尾乞怜的求主人多看看他,多抚摸他。、
没关系,都没关系……
他好像真的找到她了,等到她了,这真的是她,师傅没骗他,姻缘石也是真的,她……又回来了
李昭昭僵在那里
师叔,是……哭了吗?
她脖颈间有湿意,好像有水滴在她脖颈处了。
自从上次的事后,常白师叔还是照常来教李昭昭,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李昭昭却感觉浑身不自在,气氛莫名的微妙,连师叔偶尔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
师叔没跟她解释过那天他为何会那么失态,也没有给她说她的经脉究竟是什么一个状态,是还没通师叔就发狂了,还是已经为她疏通了呢。
她怂,她不敢问。
那天的情景实在是太过让人“印象深刻”,现在想来她都心里毛毛的。
索性不问了,爱怎么样就怎样吧。
修瑾也察觉到了她的走神,并未打断,就那么坐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喝茶。一边欣赏着初春的好景,一边偶尔回头看她三心二意的练招。
迎春花金灿灿的,恰似满园的金英翠冠。
“禀报常白师叔,三清宗邀您速速前去。”一名雪阳宫的杂役弟子在院口回道。
“何事?”修瑾撂下了把玩在手的青色洞箫,起身随他去。
“赵掌门未言明情况,弟子只看掌门脸色十分差,好像还……隐有怒气。”
小弟子恭敬不敢怠慢,一言一句的如是禀报来。
“好,”修瑾颔首,叫住了一旁心不在焉的李昭昭,“你可要随我一同去?”
杂役弟子:???
李昭昭:????
她又不是他正经的座下入门弟子,要哪门子的在常白师叔身边随侍,更何况,掌门在怒火上烧,这阵仗他去不就好了吗,还要她一同去,也要一同去见证吗?
李昭昭的腹诽修瑾看在眼里,但像是特意无视掉,直接吩咐交代:“你换了这身衣服,随我去一趟三清宗。”
李昭昭不情愿也只好去换衣服。
雪阳宫大,早之前就把其中一个配殿放了一些李昭昭的日常换洗衣裳,今日也不用再回一趟她的小蜗居。
杂役弟子耳未听眼未见的样子,直板着身子为此两人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