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心里一震,慢慢直起身子,回头就看见清志朗那张宝里宝气的脸,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站在路灯柔和的光芒下,那笑容是如此温暖,她的心情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当然,清志朗带来的,不仅是笑容,还有香烟,水,和大衣。
清志朗先给她点上烟,又把水瓶的盖子拧开,递给她,再帮她披上大衣,三月底的上海,虽然算不上春寒料峭,但是多少还是有点寒意的,何况小雅刚才连跑带哭,运动量着实不小,这时更不能让她冻着了。
最后,他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一语不发地站在旁边,看着妻子默默地吸烟,从始至终都带着温暖的笑容。
小雅还是不知道说什么,狠狠地抽完最后几口,把烟头往地下一摔,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这才抬起头来,对视上清志朗的目光。
清志朗也扔掉手中的烟头,二话不说,把老婆拉进怀里,结结实实给了一个长长的吻,小雅很久没有被人抱得这么紧,吻得这么深了,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挣开了,却又被一把抱住,清志朗感受到小雅的心跳得很快,他想,是到了开口的时候了。
他低低地在小雅的耳边说:不要怕,我在这里。
小雅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她有些哽咽:阿朗,对不起,是我不好……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清志朗抱得更紧了。
小雅接着说:阿朗,我不该瞒着你的,是我不好,要是你接受不了,我们离婚吧!我不想让你有阴影。
清志朗愣了楞,扑哧一下笑了:你开什么玩笑,十几年前的事儿了,我没那么小心眼,再说我不是说了么,那不是你的错。就算你瞒我,也是正常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呢?
其实小雅刚说完那句孩子气十足的话就后悔了,离婚,她怎么能舍得,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这辈子也不会再遇见第二个了。
清志朗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有时女人会犯糊涂,但是男人不可以,所以,当他拿着衣服,水和香烟出来找小雅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拿定了主意,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妻子撑起这片天,因为,即便小雅再坚强,她仍是一个女人。
小雅跑出去的那一刹那,他懵了有那么几分钟,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怎么莫名其妙这个跟着孙文东后面点头哈腰的老光头就是当年夺走自己妻子贞操的人了呢?他突然想起当初郑在云找到银贞宿舍里去的那一幕,当时他还觉得那件事简直太传奇了,女友在日本偷着搞援*交,被拍成视频传到了网上,怎么就让远在韩国的男朋友看到了。现在又看到了自己眼下的这一幕,不由得想起哪个作家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就是一个舞台,我们都只是在
扮演自己那个角色。
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小雅和自己的剧本是哪个混蛋写的?
不管那么多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琢磨两件事,第一,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太了解小雅了,今晚这么反常的举动,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何况小雅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看来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清志朗要琢磨的第二件事是:怎么处置这个周老板,不,是这个叫韩刚的家伙。
天地良心,知道真相后,他心里很疼,但是他根本没有考虑自己是否能接受,会不会有阴影这类的问题,更不用说离婚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要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的,小雅刚才的确是多虑了。这个小日本对自己的一片心,其实根本不用怀疑,何况,正如清志朗所言,那并不是小雅的错。清志朗记得不久前那个香港影星的老婆,几百张艳照都全球共享了,他都没说啥,继续跟老婆过日子生娃,自己这点事儿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不过,也正是因为有锋哥的教训,所以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不闻不问,95年的事情,估计不会有什么照片,但即便是谣言漫天飞,也够揪心的,所以,一定得找一个法子摆平这件事。
于是他斩钉截铁地对小雅说: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小雅含着眼泪点点头。
回到家,他们牵着手一起洗澡,然后做*爱,就像去见父亲之前的那晚一样,清志朗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妻子的感情,决心,还有责任,小雅噙着眼泪,和丈夫亲密地融合在一起。
事毕,两人仍无睡意,清志朗点上一支烟,想了一会儿说:小雅,我并不想知道的太多,那会让我难受,但是为了处理好这件事,我必须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对我说实话么?
小雅点点头。
清志朗说:他是不是也认出你了?
小雅说:没有。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特别坚定,看着清志朗的表情有些疑惑,于是补充了一句:十几年前,他在浦东那边势力很大,糟蹋的女人不计其数,我只是其中一个,所以他不会记得我,我确信,可是我是不可能忘记他的,化成灰我都认得。
清志朗一听好嘛,这个死光头还有这么多艳史啊,那看来不光为了小雅,也为了那些被他蹂躏过的女孩子,本少爷这次都得想办法为民除害了。于是他接着问:当时没有留下啥凭据吧?比如照片什么的?
小雅觉得老公有点没正形儿,于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那时还不流行陈老师那一套!心想了:你脑子进水啦,强奸,又不是偷情,拍下来方便法院取证啊?
清志朗再问:当时他身边是不是还有些手下?会有记得你的吗?
小雅说
:他那会儿的确有很多小弟,但是今天韩刚是一个人来的,所以不好说。
清志朗心安了,只要韩刚还没认出小雅,敌明我暗,这就大有文章可做,看我弄不死你这老王八蛋,我就不姓片山!他看看妻子,正一脸忧郁地看着他,忍不住底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你明天就去找冯如,让保姆带着孩子陪你一起去,这段时间你就到处玩玩吧,但是绝对不要再去公司,更不要见孙文东,这件事情没了结之前,绝对不要跟孙文东和汤晓燕有任何联系,明白了吗?
小雅有时头脑简单,此时就没反应过来,不明白老公为何要这般强调不能和孙文东有联系呢?大概只是担心走漏什么风声吧,于是恩了一声,说:那我明天就把手机关了,你要找我,就给保姆打电话就好。
第二天一早,清志朗给保姆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去了公司。
到公司的时候还不到8点,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情志郎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然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着细细的雨丝打在面前的落地窗上,他感觉很惬意,这让他想起了那年平安夜,芦之湖边的雪。
昨晚小雅睡得挺沉,但清志朗没怎么睡,他一直在琢磨解决韩刚,顺带上孙文东的办法,孙文东他是早就想除掉了,一直没什么太好的机会下手,但是冒出来一个韩刚,跟他一个鼻孔出气,那正好一石二鸟。至于之前跟小雅一本正经说什么生意就是生意,那是因为他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明白了真相以后,清志朗就算是日本人,身子里面流的,也还是男人都该有的热血,管他什么报价,竞争力,滚一边去!
老实说,要不是韩刚拼命往上凑,清志朗和小雅也没什么收拾他的办法。首先不能报警,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小雅连证据都没有,法院一调查,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多丢人。来阴的么,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清志朗又是一个外国人,在上海这片土地上雇凶杀人,或者卸条胳膊,谁能保证不出事儿?再说这种方式也太低级了。所以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跟韩刚是在大街上遇见了,只要他没认出自己,就只能擦肩而过算了。
但是他现在以一个合作方的名义,恬着脸凑上来了,那就不能怨自己给他挖坑了,不过这个坑该怎么挖,才能把这家伙和孙文东一块儿装进去呢?清志朗没什么好办法。他当然可以一口回绝,把工程交给别人做,可是这么办最多让韩刚那公司撑不下去,最后树倒猢狲散而已。可这算哪门子报仇啊,要不是孙文东在里面搅和,加上韩刚的表现当时的确让他很满意,这几百万的合同,本来也就没这家伙什么事儿。
正冥思苦想呢,办公室外有人敲门,他一睁眼,发现孙文东点头哈腰的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