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倩是你吗?”站在门边的女子与走近的男子同时发现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罗倩。
她尖叫,双手遮住整张脸:“不要,”
似乎可以确定有人在叫唤她的名字,语带平静,这使得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认定这事发生的可能性。
“罗倩真的是你!?”
“兰洁是你!?”
她终于可以松懈所有的防备,两人一见面便相拥不停。〔女孩之间的情谊:肢体的表达很重要哩!〕另一名男子个儿比罗倩稍长了一个头,蓄着长发,二手的牛仔裤与一件无袖的白色T恤,外头还围着一件式的灰色围兜,留着山羊胡须,两道黑眉像是刻意用炭笔划下的样子。他看着她的时候自然横生出的表情:鱼尾纹略微上扬,细细地附着在发缘前端。在日本人中他算得上是好看的那一类型。〔打分数是女人欣赏异性的天赋。男人看异性也是如此。〕
反倒是罗倩觉得有些难为情。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罗倩目不转睛地看着兰洁身后的那名陌生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友人滔滔不绝的言词。“噢,让我介绍一下...这位罗倩我的大学同学;这位是山本思克先生。”
罗倩突然想起日本人九十度的鞠躬礼仪,二话不说立刻屈躬哈腰问好;山本思克先生却放声大笑不止,
“兰洁我做错了什么吗?”她的两眼随即飘向友人,一副小学生做错事的调皮模样。
“呵呵,哦,没有啦。只不过...”罗倩悄悄地拉扯她的衣袖,很想知道这笑意的出处。
“不过什么?”她的声音小到只剩气音。
“喔,山本思克先生从来就不习惯别人对他行礼的,你是头一个对他这么做的人。...所以他的笑声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这名看来很有艺术家气息的日籍男子缓缓走向前:“欢迎你到我住的地方来,我是山本思克,你好吗?......”
“你-好-”罗倩竟然愣住了。“你会说中文啊?”
“当然啦。山本思克先生曾经在多年前到台湾学过三年中文唷。”兰洁补充道。“他真是多才多艺的人!”
“是这样子吗?”
看着兰洁得意的神情就知道她对他似乎了解,难道说他们两人是......?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不是我的阿娜达!他是...我在这里认识多年的邻居,也是我先生的好朋友啦。千万不要用“有色的眼睛”看我们哦!”
“哪有,”
“还没有,我太了解你啦。”
随后又有一名少年气喘如牛地跑进屋内,说:“老板娘,车子已经顺利拖运了。”罗倩与他四目交接的霎那,彷佛认出之前试图要对他非礼的凶手,她有些胆怯。
“阿南,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客人。”
“你好,请多多指教。”
“罗倩,看来你不知道我早已经派人去接你了?”
她摇着头,深感抱歉地说:“我还以为他是坏人耶?”
“什么。这也难怪了。日本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兰洁转身对着少年交代几句后,他随即又离开了。“山田思克先生你待会儿有空吗?”
他又笑了。“当然有啦。”
“那好。罗倩你跟我走,带你去我家,顺便见见我的“日本老公”,看你也一定饿坏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
“花瓶破了可以再买,你不用介意的。因为“美丽的女客人”比较重要!”山本思克先生眨眨眼,诙谐风趣地说。
她生命中遇见的第一个男人也是这么称赞她的美,然而她再也听不到了。哀愁没有事先预警地找上她:一方面庆幸,一方面确也沉重得让人有些难堪。
在重要的时刻间她失去了终生为伴的人。日光在山田思克先生的嘴里绽放,那种感觉...乔许也曾有过,就像他又出现在她面前一样的真实。
那么,就此结束了,在指间轻轻地滑落的空隙里,在热情的招待下,在碎裂与复原之间。
她可以闻到不同于以往的气味,她请求命运饶过她这只羽翼未丰的雏鸟,展翅高飞才能证明她本属于自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