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段时间他们王家的生活条件一落千丈,生活差了,我本以为他会变瘦,可是二狗不但没瘦反而是变胖了。
最为明显的就是他的肚子,已经大了不少,颇有些中年油腻大叔的风范。
这时候村里几个庄稼汉正在帮忙处理牛肉,剥皮,破肚,清理内脏。
一般情况下农民是不会吃自家牛的,因为牛对于农民来说是粮食生产力的保障,在古时候,杀耕牛吃肉甚至是犯法的。
只不过我们村的这头牛是昨天下午放牛的时候走山路意外摔死的,牛的年纪不大,肉质也正好,所以才会被剥了吃肉。
对于二狗家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想多提,免得惹得他不开心。
于是我学着往常的样子去和二狗打招呼,我走到他的面前,在他脑袋上一拍,说道:“狗日的这一个月都窝在家里干啥,也不出来透透风,你看你呀,小肚子都出来了。”
很明显,我和二之间前已经没有昔日的那种感情了,要放在以前,我敢拍他脑袋,他绝对要回敬我一个猴子偷桃才肯罢休。
但这时候二狗只是对着我礼貌性的一笑。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在家里养病,所以就没怎么出门,对了宇哥,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大家应该知道,越是相熟的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就越是能肆无忌惮,荤口脏话随便说,玩笑随便开,因为你知道对方和自己的关系很铁,对方不会真的生气。
但两人相处,越是礼貌,越是拘谨,就代表两人的关系越是疏远。就像你见到一个陌生人要跟他打招呼,开头肯定都是先生小姐你好什么的……
你不可能开口就是狗日的谁谁谁,我要怎么着。
二狗这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有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就莫名的让我产生了一种疏远的感觉,让我感觉自己彷佛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我叼了两根烟在嘴里,一起点燃了,抽了一口,匀给了二狗一根。
“身体不好就多休息,也不用着急进城去打工,钱是挣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二狗点了点头。
“宇哥,我知道。”
我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呼出,有意无意地说道:“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跟宇哥说,别不好意思,十几年的兄弟,不容易。”
我这话说得风轻云澹,甚至没有看他的脸,为的就是不想让二狗有心理负担,让他觉得我在居高临下的要施舍他,因为我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二狗似乎也明白我的心意,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宇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家里现在还过得去,不说天天吃肉,一日三餐稀饭馒头还是吃得起的。”
我也不想一直跟他聊这些沉重的东西,之后便跟他说了些玩笑话,二狗虽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二狗了,但有些东西还是没变的。
比如我提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他还是会跟着我一起笑。
我们村里有个杀猪匠叫陈开强,那宰杀猪牛羊这些牲畜的功夫很是了得,今天的这头大黄牛,他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全肢解开了,颇有点庖丁解牛的意思。
村里的女人都在忙着烧开水,准备配菜,而我和二狗就一直站在那里看他们宰牛肉。
看了一会儿,我耳边突然传来了个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咽口水。
我用余光瞥了一下二狗,好家伙,那哈喇子把胸口的衣裳都给打湿了。
另外,此时他的神色显得很是奇怪,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恐惧的贪婪。
我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靠到二狗身边。
“早上没吃饭吗,肚子饿了呀?”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陈开强宰牛肉的画面,盯着砧板上流淌的血水,这时突然缓过神来,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