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宪少爷,就是让你来做个证。昨日是不是有人在酒力下了马钱子。”冷屏楼的老鸨问。
“咱们只是客官。你们自己的事,还是按自己的规矩办。”骆辰意回道。
那个妆容花哨的中年女子走到我面前,拧眉道:“昨日就是你看出来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抡过来一巴掌。骆辰意一把拦下,怒道:“你做什么?”
她瞪圆了眼,叫道:“敢跟老娘作对,她胆子大啊。”
“怎么,难道真是你做的。”我问。
冷屏楼的老鸨道:“不就是她吗?昨日小四想起来了,秋月阁的德全来过小厨房,八成就是她指使德全来的。事后,再过来,闹一场,还不就是为了抢客人。”
原来她是秋月阁的老板娘,她猛地扯上冷屏楼老鸨的头发,就要开打。
杏翁堂的老板急道:“你们两个要打出去打,在我这,成何体统。”
冷屏楼的老鸨喊道:“就是来找你的。这事也有你一份。谁不知道你是秋月阁的常客,这药分明就是你卖给她的。”
杏翁堂的老板颇为尴尬,忙摆手道:“谁说我常去。”
道貌岸然的人就是这样,内心邪恶,死不承认。
一场闹剧,我对杏翁堂的老板道:“改日再来,谈假药的事。”
走到前面的店里,辛夷竟也在。她见了我们,道:“让你们见笑了。我劝她不要来,她偏不听。”
我宽慰道:“该争的还是要争。你莫要担心。”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目送我们离开。
一连几天,一切如常。骆辰意带我转转茶楼,访访酒肆,日子轻松悠闲。
这日大早,碰见余伯,我一拍脑袋,都忘了去杏翁堂讨公道,忙道:“余伯,上次那事还没完,咱们再去杏翁堂。”
余伯谢道:“多谢少爷。前两天,王爷给犬子另寻了大夫,如今好多了。上次的事就别算了吧。”
完全没有维权意识,这怎么能算了呢。放纵那个老板下去,会害多少人。
我立马奔去找骆辰意,他正歪在屋里的榻上看书。
“再去杏翁堂,那事还没完呢。”我拍了拍他,道。
他懒懒地翻了个身,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扯着他的胳膊,硬把他拽起来,数落道:“你是不是个王爷?是不是有权管这事?”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对着他的耳朵,喊道:“执政者可为而不为,如何教子民安心。”
他赞道:“你比朝堂上那些说官话的大臣,有见地。”
他一边穿鞋,一边问道:“你出宫后,脑子好用多了。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你在宫里,怎么就不多动动脑子,只有挨打的份。”
飞鸟离了天空,就痴呆了。
刚要出门,就见辛夷慌慌张张地走过来。
“平少爷,你们是不是要出去。”她着急道。
骆辰意道:“出什么事了。”
辛夷急忙摇头道:“这几日你们哪都别去。秋月阁的老板娘和杏翁堂的老板雇了打手,就等着你们出门呢。”
“光天化日,竟敢行凶。”骆辰意怒道。他对我道:“你先带她进去,此事我来处理。”
辛夷迟疑着进了门,小心问道:“我这种身份,若是碰上高堂,恐有不便。我还是回去了。”
好在他是个王爷,不用和老爹老娘住在一起。所以这个担心,就不必了。
我故意吓道:“这个时候你就别管了。那些候在外面的打手都看见你进来了,你现在出去,可不好。”
她果然担心道:“多有打扰了。”
我笑嘻嘻地挽着她的手,谢道:“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以后,你可以常来。”
她浅浅一笑,道:“你虽是小姐,却没有瞧不起我。上次多谢你帮忙。”
她的生活与我迥异,跟她说话,能听到许多有趣的事。临近傍晚,骆辰意终于回来,道:“放心吧。都查清了,是杏翁堂老板的主意,我把他交给官府了。”
辛夷默默地倒了杯水递给他,我笑道:“你看,还是辛夷对你好。”
骆辰意瞪了我一眼,辛夷低头道:“我该告辞了。”
送她到门口,我道:“有些事随缘的好,你莫急,我会帮你的。”
她握了我的手,怅然道:“不必了。我只是不想再待在冷屏楼,看来看去,也只有平少爷能帮我,所以才会让你误会。你不必放在心上。”
回了屋,骆辰意看我不说话,问:“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可怜巴巴地抱拳道:“你借我点银子好不好。你放心,我写借条,一定还给你。”
“你要钱做什么?”
我站起来,拍着胸脯道:“我要帮辛夷赎身。”
他一口水喷出来,狂笑道:“怎么,你要学别人英雄救美?”
我鄙道:“是啊。有人明明有钱,却不肯帮辛夷。那只好我来喽。”
骆辰意敲了敲我的脑袋,道:“你这脑子又变回去了。你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才能赎她出来。你赎她出来,又该如何安顿她。她除了弹琴唱曲,身无长物,你要她一个女子如何生活。”
我烦道:“那该怎么办啊。”
骆辰意叹道:“这事急不得。我会留意的,你就别逞能了。”
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我就常请辛夷过来,陪她聊天说说话。别院的荷花开的正盛,应了那首名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赏花的风荷亭内,摆下了茶水糕点。辛夷笑道:“今日美景当前,不知府上可有弦琴。”
我让下人取来弦琴,和辛夷并排跪坐在琴台上。我羡慕道:“我可不会谈这个。听平仲说,你弹的很好。”
她道:“我先弹一曲容易的。然后教你,好不好?”
我拍手道:“求之不得。”
一曲终了,我右手摇着一柄黑檀扇,亲昵地搂着辛夷,面对满池摇曳生姿的夏荷,陶醉在这才子佳人的画面中。
圆满了,不虚此行,终于圆了我怀抱美人的风流才子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