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光辉站出来说道:“郡主有这般过人的见识,为何不将其奏禀皇上,在全国推广,岂不是能更多的造福于民?”
姚喜礼和花景天闻言,笑着摇头不语。这些新科进士们真是书呆子,要是皇上说一句话,底下的人就能不折不扣的执行,齐国不早就国泰民安了。
林翰学紧挨着姚喜礼,见他二人面上多有轻视之色,不悦道:“姚掌柜为何这般神色,难道是笑话我无能?”
姚喜礼夹了口菜送进嘴里,放下筷子道:“论锦绣文章我不如你们,可是要说世事洞达,我久在京城,听得见的可比你们要多数倍。”
他指着窗外,“你们可知河间一个小小县城内,有多少家客栈,多少家酒楼?光是老百姓哪里消费的起?还不都是外省来京跑官买官的人居留在此。”
花景天也道:“姚兄所言极是。别的不说,光说这每年的赈灾粮款,皇上就大笔的银子花出去,可又有多少真正到了老百姓手里?还不是被那些赃官贪官们侵吞了。皇上就是下旨,又有几个父母官是真正为老百姓办事的?”
夏青云笑看着他们二人,示意他们接着讲下去。姚喜礼和花景天在京城经营多年,官道商道都有不少熟人,深喑其中的学问。
新科进士们听两人说的在理,联想起自己的遭遇,也纷纷点头称是。
姚喜礼又道:“朝廷上派系纷争,纵使郡主以镇国公的名义递了奏折,皇上也批示了,还得经过工部、户部等逐层审核,没有三两个月,政令出不了京城。”
花景天接着说道:“就算政令到了地方上,天高皇帝远,能不能按章办事又是个问题。就说前几年玉州城的水灾吧,皇上不但发放了赈灾粮款,还下旨让当地重修水利,杜绝后患。可结果呢?到现在南澜江边的堤坝也才修了不到十里,而且中看不中用,若再来一场大雨,说不定还得决堤溃坝,水淹玉州城!”
顾光辉一拍桌子,愤恨道:“这些贪官,吃着国家的俸禄,却不为老百姓办事,什么治国平天下,我看他们是捞银子要紧!”
林翰学也叹气道:“可惜我等刚入仕途,人微言轻,无法与之抗衡。”
夏青云微笑道:“现在不能,并不代表以后也不能。我之所以把这些办法说与你们,一来咱们相熟,你们信得过我。二来,你们皆是寒门出身,深知老百姓的艰难。若你们能体会百姓的疾苦,不辞辛劳为百姓解忧,做出一番政绩,到时候再上奏朝廷,我想皇上一定会重视的。”
“要知世上之事皆有正反两面,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们去到这些贫苦之地,也未尝是件坏事,比起那些昏庸之人,也许你们就是当地老百姓的福音,真正的青天大老爷。”
“相反,若是分到了富庶之地,当地富贾多与官府相勾连,以你们的官场经验,恐怕用不了一两年旧的被人家拉下马,到时候别说报效国家,说不定还得被贬官为民,再无录用的可能。除非...”
夏青云说到这顿了顿,缓缓看了众人一圈,“除非你们也和那些人一样,沉瀣一气,把老百姓的死活抛在一边,只顾着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和万两雪花银!”
“怎么可能!”董文成拍案而起,“郡主放心,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董文成可以对天发誓,只要我吃一天皇粮,就会为老百姓当一天实实在在的父母官!”
董文成家世清贫,爹娘为了供他读书,起早贪黑省吃俭用,饶是这样,读书不菲,他不但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借了外债。若不是有夏青云的资助,他是绝没有机会进京赶考的。
他在赴京之前,给家里留了八十两银子还债,身上只带着剩下的二十两,一路上只啃馒头咸菜充饥。像他这样的还有几个人,同伴们见他们过得艰苦,纷纷解囊相助,众学子就这样相互扶持,彼此鼓励,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今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发誓,一定不会辜负朝廷的委任和太平郡主的期望,做一个清廉勤政的好官。
众人一时间热血澎湃,年轻人的报国热情与大展宏图的激情喷薄而出,再也没了刚进门时唉声叹气的颓丧样子。
夏青云也站起身举杯道:“好,既然各位有此豪情壮志,我必鼎力支援!今天大家就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众人齐呼,豪情直冲霄汉。
送走一众新科进士,姚喜礼和花景天问道:“郡主,如此一来可要捐出大把的银子,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
夏青云笑道:“三舅父,大伯父,我现在虽贵为郡主,但三年前,我家还住在漏风漏雨的破木屋里,连一碗清粥都喝不起。银子赚的再多,也不过是睡一席之地而已。这些银子能送到有作为的人手里,造福于民,才是物尽其用。”
花景天一挑大拇哥,“郡主年纪尚轻却能如此豁达,真乃女中豪杰。我这里没多有少,每年就拿出一个月的红利,同郡主一起捐给他们!”
“也算我一份!”姚喜礼也笑着附和。
“好,一言为定!”夏青云又道:“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出银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果林农院里培养的人才,可以介绍道地方协助,他们毕竟是一介书生,对农事不是很在行。”
姚喜礼道:“郡主所言极是。我明天就去动员动员,看他们有谁愿意跟着一起去。”
夏青云笑道:“现成就有一个,我弟弟华云,昨天我已跟他谈过。他在北溪村的时候,跟着我爹上山开茶园,造梯田,有不少实际经验。”
姚喜礼迟疑道:“那边生活清苦,大少爷能愿意吗?”
“三舅父多虑了。什么大少爷,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们家以前也是穷的吃不上饭,他现在吃穿不愁,已经好过以前数倍了。我昨天一提起,华云就点头答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