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子们皆出身贫寒,莫不以修身治国平天下为远大抱负。进士登科之后,虽然早已做好背井离乡赴任的准备,但一想到被分到那么偏僻儿贫困的地区,很难做出一番政绩,顿觉前途暗淡无光,甚至有的人已经做好干几年就辞官还乡的打算。
听夏青云这么一说,他们的脸上重新焕发出神采,这神采也点燃了他们心中险些熄灭的雄心壮志。
夏青云放下酒杯,娓娓道来。
一个地区的贫困,最主要的原因是自然条件恶劣。加上农业技术落后,交通不发达,地方官员又一面加重赋税捞钱,甚至侵吞国家赈灾的粮款,一面托关系使银子跑官,想要调离此处,自然无心打理民生。
夏青云举例道:“比如西北的朔阳县,因连续几年的大旱,种下去的粮食颗粒无收,青壮年劳力纷纷外出谋生,剩下老弱病残只能靠着仅有的一点点赈灾粮艰难度日。”
被委派到朔阳的进士董文成愁眉不展道:“没想到郡主也了解朔阳的情况。我也在发愁,若是上任后向朝廷奏报增加赈灾粮款数量,必然会遭到别人的抨击。为何前任待的好好地,我一去了就要向朝廷伸手。唉,真是愁煞人!”
夏青云那天听镇国公说了他们任职的地方,便留心问了一下当地的情况。
她不慌不忙地继续解释道:“我听说朔阳以前也是产量的大县,后来因为河流改道,缺乏灌溉的水源,才逐渐衰落。不妨从两个方面下手,一则选用抗旱的农作物种植,再有就是以工代赈,吸引青壮年劳力回乡务农。”
听闻此言,其他几个委派到西北的进士也来了兴趣。
“我国的粮食作物无非是稻米、小麦和粟米,而西北只适合种植小麦和粟米,遇到干旱便会减产,这该如何解决?”
夏青云微微一笑,吩咐青菊端上来一大盘煮熟的金黄色的玉米。
玉米的种子是皇甫向南从番邦带回来的,她播种在如意宝阁里,宝阁有加速植物生长的作用,在青果等人的打理下,已经收获了好几茬。
“这是什么?”众人头一次看见,煮熟的玉米粒粒金黄,散发着清香之气。
夏青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你们也常常,这叫做玉米,很好吃的。”
众人见她吃的香甜,也试着吃了几口。
“香糯可口。”董文成一口气吃了大半个,抹嘴道:“颗粒金黄如玉,怪不得叫做玉米。吃起来比稻米和小麦更有一种香甜的滋味,我看不用吃菜,只吃这个就能管饱。”
夏青云笑道:“玉米不但能管饱而且营养丰富,丝毫不逊于稻麦。而却不光是这么煮着吃,也可以磨成粉,制成面饼等吃食。秸秆还能用来喂养牲畜。最重要的是,玉米是耐旱且产量极高。砂壤、壤土、粘土上均可种植。”
董文成眼睛一亮,追问道:“可是从哪里能购得玉米的种子呢?”
夏青云早知他会这么问,笑答:“这批种子是我托人从番邦带回来的,去年试种了一些。只要你们有心打理民生,我可以将种子无偿送与各位。”
“太好了!”董文成等人抚掌连呼。
有人问道:“可是,我们这次只身前往赴任,恐怕带不了多少,百八十斤的也不够用啊。”
夏青云颔首笑道:“不用担心,你们先去上任,我随后会派人押送种子过去。”
宝阁里收获的玉米虽多,但要分给这些县去种植,数量还是远远不够的。她要花些时间去准备。
董文成又问:“即便玉米耐旱,但也需要水源灌溉,若是当地旱情严重,恐怕还是没什么收成,倒是辜负了郡主的苦心。”
“沙漠中还能有绿洲,只要开动脑筋,办法总是会有的。”夏青云拿出几张图纸,铺在桌上。
“雨水少,又不临近河流,我们可以动员当地的百姓打井、挖窖存水,还可以挖暗渠引水。这就是我说的另一个办法,以工代赈。由官府出面,兴建水窖和水渠,可以吸引离乡的劳力回家务工。”
董文成嘬着牙花子犯愁道:“办法是好,可恐怕等我上任了,前任也留不下多少官银,哪有银钱发工钱呢。”
“哎呀,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嘛!”夏青云还未开口,花景天就接茬说道:“你们平日书读的多,做人做事却忒死板。”
他在图纸上指点着,“我想那地方再穷,总也得有几个大户。你们可以先动员他们捐钱,挖好的水窖和暗渠也可以先紧着他们用,好歹先解决了银钱上的问题。等第一批水窖和暗渠建好,再用郡主送的玉米种子和他们做交易。这样不就有了钱接着施工了嘛!”
花景天是商人出身,脑筋活络,他这么一说,几个人恍然大悟。
董文成端着酒杯站起身,“说来说去,还是要靠郡主支援我等,我这杯酒就先干为敬,谢过郡主的恩情,等来日做出一番事业,再来答谢!”
说完,他举杯一饮而尽,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站起来,纷纷饮进杯中酒,一个个心中激情澎湃,恨不得现在就一脚踏在自己辖区的土地上,做出一番丰功伟业。
解决了西北的难题,委派到西南的七八个人也起身向夏青云请教。
“郡主,你也是去过西南,除了玉州等几个在南端平原上的富庶城镇,我们所去的地方都在崇山峻岭之中,交通甚为不便,又少有耕地,即使玉米产量再大,没有地方种植也不行啊!”
夏青云回敬了他们一杯酒,“你们那边的问题其实比西北更容易。”
这几人一听大喜,恭敬道:“愿闻其详。”
夏青云莞尔一笑,“你们也知道,我自己的家就在东南省的北溪村,那里也是山地。”
“郡主的意思,是让我们种茶?”
夏青云摇头又点头,弄得几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茶是要种的,不过那是后话了。茶叶虽然能换来银子,但是不能当粮食。你们可以仿效北溪,在山上开辟出梯田,种植稻米和玉米,先把口粮问题解决了,然后再开始种植茶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