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终于来了!”
伦蒂眼底浮现光泽,童孔倒映着正在接近的直升机。
他们都要以为自己已经被外界遗忘,直升机的出现,无疑是提前重返人类社会的希望。
“战争已经结束了吗?”
武杰喃喃自语。
厄尔金和梅杰从水坑里爬起来手舞足蹈。
“上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感极而泣,梅杰倒在厄尔金的怀里痛哭,这段时间的磨难总算要画上句号。
蒂亚和蒂姆不安嘶吼。
飞在天空中的钢铁怪物,超出了它们的想象。
安抚了小狮子,一行人走到空地上,看着直升机缓缓下降。
“我觉得你们该穿上衣服再走。”
武杰跟过来,把衣服递来。
“噢!武杰,你不会不打算走吧?”
“这架飞机能带走我们四人的!”
厄尔金出声道。
“不,”武杰摇摇头,“我暂时还不能走,你们先走吧!”
“如果有机会,返回人类社会后我们再相聚。”
人类社会...
梅杰听着这怪异的用词有些别扭,似乎武杰已经习惯了荒野,而把社会对立化。
“哥们,我知道你想安抚好蒂亚蒂姆,但我希望你要明白,你始终是人类,需要社会生活。”
梅杰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会等你!”
伦蒂转过身来,脸色柔和。
她并没有放弃这个男人,哪怕他伤她伤得再深。
飞机上的副驾驶走下来,向三人询问了名字,然后向卫星电话那头传达搜索到人的情况。
“还有你,”对方突然说道:“你不打算走吗?”
“我们还受到节目组的资助委托,你应该是荒野独居的参赛者吧?”
“是的!”
武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但我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里。”
微微一笑,两头狮子,一左一右出现在他身侧。
“噢~”
“好吧!”
这人直接举手投降了,有两头狮子在,这个家伙待在这里比外面更安全。
“不过哥们,我得提醒你,马上就要到雨季了。”
“现在再不走,等到连绵的雨期,到时候直升机很难进来救援。”
“你参赛的节目组估计也不想承担责任,留守的人一定会进来带走你。”
“明白!”
武杰跟他碰拳表示感谢。
“行了!走吧!”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把私人物品从树屋里取走。
招呼人上直升机,跟驾驶员沟通后,直升机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我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厄尔金突然说道。
“咋了?”
趴在玻璃上跟武杰招手的伦蒂回过头来。
“上次就想说的,但是忘了。现在一上直升机,就想了起来。”
“什么啊?关于武杰的吗?”
梅杰好奇道。
“没错!”
厄尔金点了点头,趴在玻璃上,比划着方框,然后接连拍着耳朵。
武杰还以为他在打招呼,于是挥了挥手,与小狮子一块送行。
“离开的日子...”
武杰目光萧索,这几人来去总是那么突兀和毫无预兆。
“噢不!”
厄尔金抱着头。
“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应该也无所谓了。”
“你还没告诉我们究竟是什么事呢!”
“……”
……
枯草衰败,在渐起的风中摇曳,似乎也是预感到了雨季的到来。
武杰带着小狮子回到庇护所,看着两个逐渐长大的小家伙,内心底带着几分伤感。
很多事情一拖再拖,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做好分别打算的时候。
离别...
这个词之前感觉多么遥远,现在就多么地近。
唉...
无声叹气!
武杰将蒂亚蒂姆揽入怀中。建立起感情联系的彼此,分别时,又必须打好预防针。
蒂亚蒂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人类朋友似乎很累...很疲惫...
第二天早上,武杰一改往日的和善,把两头狮子撵到远处。
那儿有一栋小木屋,武杰很早之前修建在那。
蒂姆不满武杰的做法,但武杰头也不回的离开,并且拆了树屋的阶梯。
“嗷!”
面对蒂姆的呼唤,武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露面。
有的情感必须先一步处理,不然真到了分别的那刻,它们离不开,自己放不下...
蒂姆还在哀求般地哀嚎着。
它不能理解武杰的绝情,始终徘回在树下。
蒂亚走过来,趴在树屋下。
它们似乎在等,等这位朋友回心转意。
没有能直接交流沟通的方法,只能用等候来表明它们的心。
时间在流逝,日升随日落,长夜见月归,黎明再临,皆恍然若失。
相处的记忆就像电影胶圈,一遍遍回放,痛苦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经历的。
武杰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夹缝间,阳光斜落。
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始终是人类,陪伴不了它们一辈子。
人类社会无法接纳它们,武杰也不想让它们失去自由,那样自己显得太过自私。
至于留下...
“留不下...”
故事需要结尾。
从角落里拿出摄像机,翻看之前的照片,尹丽莎白似乎仍然陪伴在身边一般。
这个故事需要句号,虽然故事里的人都死了,但外界需要交代,无辜卷进去的人也需要了解一些始末。
武杰是有私心的,那些空白的地方,他需要去填补,让缝补过的故事不那么虚假。
把摄像机放在胸口,武杰叹了口气。
人生里每段故事都有所得失,不会存在纯粹促进人成长,且又不留下阴影的好事。
人生呐!终归不是电影,故事结束就等同于落幕。
回归到人类社会后,审判也会随之到来。
自己会怎样呢?
武杰目光低垂,看起来,自己似乎没有犯过大错。
而实际上,自己在悬崖处又何止徘回了一次两次?
无论是之前差点侵犯索菲亚,还是后来处理那人的尸体,他都在不同程度上犯了罪。
对于法律知识浅薄的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实际上,他的罪名可不小。
至少关个四五年没问题。
所以,他不仅是为了尹丽莎白,为了顾全阿兰守护的梦。也很卑劣地为了自己。
作为幸存者,他有太多可以颠倒黑白的地方。
而这个故事的亲身经历者,现在也只剩自己一人。
没人想知道真相,但他们一定需要一个解释得通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