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哪里还敢顶嘴,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脚上的伤痛确实在慢慢消失不见,她慌乱的行了礼就离开了勤政殿。
绿茵狠狠的瞪了她的背影一眼,这才换了副神色走到梁玉瑾身旁。
“这红叶不是什么善茬,娘娘以后还是小心为妙,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让她明白娘娘的厉害!”
但对于这时的梁玉瑾来说,红叶的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再次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内轻喊了一句,“影一!”
“帝君去哪儿了?”
影一半跪在地上,脸上坚毅的线条顺着下颚一路延伸到衣领里,神色依旧淡然,没什么变化。
“帝君让影卫去定国公府取书信了。”
书信?
是她从阿福口中撬到的那条消息吗?
梁玉瑾心中突然被酸涩填满,那酸涩几乎要溢到眼角。
帝君为何又要独自行动?
这明明……明明是她入朝为官最好的契机,为什么不带着她?
梁玉瑾眨了眨眼,将酸涩咽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吩咐着。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绿茵,小厨房里还蒸着马蹄糕,你回去瞧瞧,等好了送过来。”
绿茵不疑有他,也知道帝君要和娘娘独处,才能解开隔阂,因此应声以后就转身离开。
殿内又安静下来,梁玉瑾独自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躬身侍立在一旁的小路子。
“小路子。”
小路子似乎被吓了一大跳,慌忙扶好了歪斜的帽子,又是点头哈腰带着谄媚笑意的模样。
“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听说宫里新酿了些玉露酒,送些过来,等会儿本宫要和帝君同酌。”
这种事可是美差,小路子哪里还有疑问,撒丫子就去办事了。
没过多久,一大壶玉露酒就出现在了梁玉瑾面前。
她微微颔首,“等会儿找绿茵领赏,出去候着吧。”
小路子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离开,心中对梁玉瑾的巴结之意又多了一大截。
而另一边,龙临渊正端坐在一处密室之内,面前摆放着一份书信。
赫然是云淮安枕头底下的那一份。
影二恭敬的半跪在一旁,询问龙临渊接下来如何做。
“帝君,云公子并未曾发现书信已丢,属下已经拿了一份假的替换。”
龙临渊沉默着点头,心中却在盘算更大的一盘棋。
诬陷宁龚这件事,一定不是云淮安一人的手笔,背后支撑他的是定国公,乃至太后。
若只将云淮安一人拉下水,那么多少就有些得不偿失。
“将人带来吧。”
于是,睡梦中的云淮安就被人捂住口鼻,一直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被松开以后他本想破口大骂,却睁眼看到自己面前神色严肃的帝君。
“帝……帝君?”
龙临渊修长的指尖轻敲着石桌,哒哒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密室中,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你可知朕找你来做什么?”
云淮安这会儿就算是再蠢,也明白事情应该已经发展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地步。
但他只是沉默着不敢回答。
龙临渊将那封书信推到了他面前,“这东西你认识吗?”
云淮安的眼神在触及到书信上那熟悉的字体和落款的时候,瞳孔猛的一缩。
这东西怎么会在帝君手里?
他刚刚不是烧了吗?
“这……臣……”
龙临渊捏起书信的一角在手中把玩,神色自若和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云淮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诬陷朝廷命官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蓄意毒杀,三番两次劫狱劫囚,这些单独拎出来一件就足以置你于死地。”
云淮安紧紧的咬着后槽牙,脸色煞白,已经慌到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虽说是定国公养在越北城刻意培养的庶子,但他久不在京城,确实不如一些世家大族公子身上的气质沉稳,略微遇到些事情就怒不可遏。
现在更是怕得浑身颤抖。
“帝君…臣……”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立场,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朕能将你带过来,便不想取你的性命,朕也知道,你能做成这些事,背后定还有推手,而这个推手,不出意外就是定国公吧?”
云淮安低着头沉默,显然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定国公府上姬妾成群,除了你这个庶出的公子以外,还有定国公夫人,两位嫡出公子以及一大堆和你身份一样的庶子。
你怎知在这次的谋划里,你不是定国公手里那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呢?”
云淮安依旧沉默,心中却对很以为然。
他虽然从小就受到了特殊的对待,但他明白那是因为他娘临死之前的嘱托,而他的这位定国公父亲是否会顾念旧情对他网开一面,都没有定数。
“帝君,仅凭一份书信并不能定臣的罪。”
龙临渊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下一秒就将一个玉佩扔到了他的怀中。
“那这个认识吗?”
这次他不再等云淮安的回答,接着说了下去。
“这就是你身边亲信随身携带的玉佩,劫囚的时候掉在了现场,你猜这东西作为物证能不能定你的罪?”
云淮安的唇白了又白,但心里一时还是拿不定主意。
一边是叱咤风云的帝君,一边是好歹有些血缘关系的父亲。
虽说性命当头,但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抉择。
龙临渊也不着急,甚至不急着收回书信和玉佩两样信物。
他明白自己攻心的计谋已成,只需要等云淮安想通即可。
“朕不逼你现在就给出答案,但宁龚一案结案在即,到时候肯定要给天下百姓一个说法。
此事背后之人都是你,大理寺的人无论如何也会查到你头上,你猜猜,等你大难临头的时候,定国公还会不会一意孤行的保住你?”
云淮安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有话要说,身手却只抓到了龙临渊的一抹衣摆。
“朕给你时间,三日后要听到你的答案。”
接着又有人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带离了密室。
不过几息功夫,他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卧房里。
但他明白有什么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